“一日三服,切記溫服。這幾日要好生將養,飲食清淡,忌辛辣生冷。”
頓了頓,他從藥箱里取出一個小匣子,遞給孫橋橋,“這里面是安神香,可以助眠安神,晚間睡覺可以點著熏一熏。”
“還有這個是止咳化瘀的,若是再咳嗽不止,就含服于舌下即可。”他把開始那個小瓶子放下。
“是。謝謝大夫!”孫橋橋連忙道謝,謹記著囑咐。
大夫收起東西,扭頭看著靠在床頭,面無表情的紅楓,視線在脖若隱若現的瘀青和臉頰的紅痕上掠過,又嘆了口氣。
“我行醫幾十年,見過太多因憂思過度而積郁成疾的病人。這心病不除,再好的藥也是無用的。”
“最重要的還是放寬心。人生不過幾十載,很多事情都可重來,何必鉆那牛角尖!”
“要知過剛則折,過急則傷。有些事,不如放一放,興許到底看看,就豁然開朗了。”老大夫捋著胡須,意味著深長地道,“你如果存了死志,那我這些藥,豈不是白開了。”
“而且,公子風華正茂,若是輕易舍了性命,豈非是辜負了父母生養之恩?”
紅楓聞言,眼底浮現淚光,抿唇扭過頭。
大夫言盡于此,轉頭對孫橋橋道:“病來如山倒,病如去抽絲。這幾日你要好好生照看著他,莫要操之過急,慢慢調養就是。”
孫橋橋連連應是,付了錢將大夫送出門去。等她回來時,就見紅楓正低著頭,呆呆地看著那張身契,眼底滿是哀傷。
等她折返回來時,就看紅楓低垂著頭,呆呆地看著手中的身契,驀地,他抬手把那身契撕得粉碎。
“紅楓大哥,你這是做什么?”孫橋橋驚愕不已,連忙去撿起。
卻見紅楓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今后,我再不是籠中雀,終于……是個自由身了。”
“只是……”他用力地攥住胸口的衣襟,聲音哽咽:“可是為什么,為什么自由的代價這般的沉重……”
孫橋橋一愣,抬手給他擦了擦眼淚,“紅楓大哥……”
紅楓別開臉,避開她的手,眼淚滾滾而落,“別碰我。”
“我是個不潔的人……”
孫橋橋本來被他拒絕,心中還有些受傷,聞言,她掰正他的臉,抬起帕子,細細地給他擦拭。
“我才不信這些。要這么說,我還是個命硬的人呢!旁人那張嘴,哪里有什么好話!何必聽他們的……”
“但他的話并沒有錯。我就是個出身低賤,靠著出賣皮肉為生。這是如何都改變不了的事實。”紅楓靜靜道。
孫橋橋:“紅楓大哥,何必自輕自賤。旁人如何說我是不信,我是只相信我眼前看到的你。”
“在我眼中,你與人溫和有禮,自尊自愛,還識字懂畫。不管從前如何,那是因為身契在旁人手里,是不得已而為之的。”
“沒人天生就自甘墮落的!”
聞言,紅楓一愣,抬頭對上她隱含心疼的目光,心中酸楚萬千,眼眶忍不住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