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煜沒有吭聲。
趙宛舒倒是也沒追問。
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酒氣,還有兩人的清淺呼吸聲,在昏黃的燈光下,多了幾分溫馨旖旎的氣氛。
趙宛舒盯著蕭承煜緊閉的眉眼看,他的眼睫毛很長,隨著呼吸微微的抖動,就像是蝴蝶顫動的羽翼。
趙宛舒手指尖有些癢,她有些想抬手戳一戳,卻又忍住,就在她以為蕭承煜可能睡著了的時候,他低低開了口。
“后日……你能與我一道去祭拜我的父親嗎?”
趙宛舒愣了愣,半晌,她以一種古怪的眼神打量著蕭承煜,“……所以,你拉住我,就是想跟我說這個嗎?”
“嗯。”蕭承煜慢慢睜開了眼,可能是因為飲了酒,他的眼眸都仿佛氤氳了薄霧,朦朦朧朧的水汽,讓他的眉眼都仿佛多了幾分繾綣色。
“你愿意嗎?”
他的語氣很是鄭重,仿佛說的是極為重要的事情。
讓趙宛舒收起了方才輕慢的姿態(tài),她望著蕭承煜,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織了片刻,她仿佛讀懂了他的心里的想法。
許久,她才抬起空著的那只手,戳了戳蕭承煜的臉頰,“你說呢?”
“阿宛。”
“嗯,我愿意的。”
趙宛舒的聲音在燭燈下蔓延開來。
她愿意,陪著蕭承煜前去祭拜,以蕭承煜未來妻子的身份。
雖然這個答案不是太出乎意料,但蕭承煜卻還是忍不住呼了口氣,他微微地彎起眉眼,也沒去碰她亂動的手,低低道了聲。
“謝謝你,阿宛。”
仿佛是被燭光刺到了般,他抬起手,微微遮住了眉眼,幾不可聞地道了聲,“我爹,應(yīng)該也會很高興吧!”
畢竟,從前他爹可是總咒罵他,這般紈绔不懂事,刁鉆跋扈,早晚找不到妻子要他。
就是在他逃離的那天夜里,他爹也是抱著他,笑罵了他一句,臭小子,仔細尋不到婆娘。
最后,才加了句,好好活下去。
而他,在今夜也是想他爹了。
雖然從前在一起時,總是挨打挨罵,可轉(zhuǎn)眼間,卻發(fā)現(xiàn),那仿佛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有些音容笑貌都在記憶里逐漸淡化了。
趙宛舒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卻也大概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不大好受,便也沒有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趴在他身邊。
屋內(nèi)只有燭光輕輕搖曳。
……
翌日,蕭承煜一大早就起來出門了,開始著手準備他爹陰壽的東西。
而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有人在得知柳慶云入京后,送來了不少拜帖,有些是從前的朋友同僚,也有些是無關(guān)緊要的。
這些都有柳慶云夫婦處置,倒是也用不著他們這些小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