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翠的力氣,便是年輕力壯的他都退后了兩步。
但是,他還是很快穩住步伐,把瘋婆子一般的姚翠推到一邊。
姚翠踉踉蹌蹌的,不曾站穩,跌倒在地。
那刻的仇恨好像突然就如潮水把她淹沒,無力感也包裹住了她全身,她再也沒力氣重新去尋仇,她捂住了臉,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嘶吼出聲。
“啊啊啊啊!我恨!蒼天不仁!”
盛家人都被她這突然的一出,嚇得渾身都是一個激靈。
要知道,平日里姚翠可是最注重形象的,在他們跟前,她永遠是溫柔可親的,仿佛最善解人意的解語花,何曾有過這刻的癲狂!
可姚翠如何能不氣瘋!
林家斷的是她的前程啊!
林耀宗穩穩當當地坐著,任由姚翠發瘋,等到她終于平靜了下來,他才慢慢道,“不仁的不是蒼天,是你自己。”
“凡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你自己把所有的路斷了,又怪得了誰?”
“若是你攤開講跟盛槐這廝的舊情,興許當初我女兒會讓你過門,也許會和離再嫁!至少也好過今日叫你給害了!”
其實林耀宗很清楚,姚翠今日口口聲聲說著恨,不過是因為今日倒霉的是她,若是顛倒立場,恐怕她會比誰都得意吧!
林耀宗不想跟個婦人多計較,也不想多說,他只轉向疼得神色恍惚的盛曠,淡淡道,“你得了你家里所有的資源,你生母為了你,什么都做絕了,你身為既得利益者,就該承擔起這個苦果。”
“你也別只顧著怪她一人,今日之事,你們盛家沒有一個是無辜的。你身為人子,偏聽偏信,自私自利,也是你該得的。”
“今日只是家宅小事,若是真讓叫你得了功名,以后受苦的只會是千千萬萬的無辜百姓。我而今斷你一臂,是叫你警醒自持,莫要再重蹈覆轍了。”
其實若是林耀宗真的做絕了,完全可以砍了他們的胳膊腿,他卻還是給他們留了一線。
可他們能不能抓住這一線生機,就得看他們自己了。
盛曠疼得話都說不出來,疼痛讓他淚水直流,心里又懊又惱又悔。
他當初就不該叫姚翠的那些話給哄得沒了心智,竟然還幫著她說話,還幫著她瞞著害人,而今倒是好,也是他吃的苦果……
他悔恨得腸子都青了。
“姥……姥爺……”
林耀宗卻沒在理會他,而是又轉向了地上臉色慘白一片的盛家人,語氣很是平靜,“親家們,若是我女兒一直不好,回頭會狀告你們殺人。”
“而今,我給你們兩個選擇。”
“一,現在簽下和離書,把我女兒的嫁妝還來,楚楚也得跟著女兒走。你們之前的所作所為,我也不追究了。”
“二,我女兒若是真因為麻風死了,我定然會追究到底。屆時,自有青天大老爺來主持公道!”
頓了頓,他指了指旁邊縮頭縮腦,安靜如鵪鶉的觀主和方嬸,還有手里的信件,“這些都是證據,你們這一屋子的人,怕是誰也逃不了的。”
“好了,你們選吧!我只給你們半柱香的時間。”
盛父盛母當然是不想和離的,他們這些年早已敗光了祖產,而今吃用花銷都是靠的盛林氏的嫁妝。
若是叫她拿走了嫁妝,以后他們喝西北風嗎?
可方才林耀宗那一出打打殺殺的,也是嚇破了他們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