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河哪里顧得上別的,立刻就應道,“是是是,阿宛快進去!你娘就交給你了!”
說完,看著進去的趙宛舒,他忍不住雙手合十,暗暗祈禱漫天神佛,一定要好好兒地保佑自家。
這胎本來也是意外,如今只希望母子都平安!
余氏領著趙宛舒進門,她嘴里急著問道,“你帶了你那什么銀針沒有?這生孩子最忌昏過去,這人一口氣散了,后頭可就完了!你娘前頭流了不少血,我瞧著有些不對勁,你可能治?要是不好,可趕緊得先去找個大夫來!”
倒不是她瞧不上趙宛舒,實在是婦人病難治。
沒個十幾二十幾年的能耐,哪里敢接婦人病看!
趙宛舒聞到了從床鋪飄過來的濃郁血腥味,她視線在屋內轉了轉,里面有好幾個木桶,都在散發著熱氣,其中不少是染了血的。
還有染紅的白布,那都是提前消毒過的布,用來擦拭傷口的。
她低低應了聲,快步走到了床邊。
穩婆正埋首在林彩云架起來的雙腿之間,被褥更是被血染成刺目的鮮紅。
而枕頭上的林彩云雙目緊闔,面色慘白如紙,額間滿是冷汗,發鬢凌亂,青絲鋪了滿枕,一動不動。
廖穩婆見到一身姑娘打扮的趙宛舒,頓時急了,“你們讓她進來什么?還不快讓她出去!哪里能叫姑娘家瞧見這樣的場面!”
這膽子小的見了這場面,以后哪里敢生孩子的!這不是害人嗎!
曹嬸子也有些驚訝,她愕然道,“不是讓你叫趙家去請大夫來嗎?咋得讓阿宛……就算阿宛會醫術也不行啊!這可怪嚇人的!”
趙宛舒已然坐在床邊,取出了隨身帶著的銀針包,不顧眾人的阻攔和勸誡,她抽出了長針道,“多謝嬸子們對我的關切。我沒事,我不怕這個的,我行醫時,什么血腥場面都是見過的。”
“我先給我娘扎針,讓她先醒過來!”
說著,她就已經摸著穴位開始下針了。
余氏:“是啊是啊,咱們先別吵,讓阿宛先幫忙。我也跟趙三河說了,讓他在請大夫,咱們先過了這難關再說!”
其他人也無法,眼下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趙宛舒哪怕面對自家娘,下針也極為謹慎迅捷,很快就扎完了一輪,但林彩云卻沒有立刻醒來。
曹嬸子:“怎么還沒醒?”
趙宛舒沒有理會,只俯身湊到林彩云的耳邊,低聲道,“娘,您醒醒,您腹中還有弟弟沒生出來呢,您快醒過來……”
她邊溫聲古呼喚鼓勵著林彩云,邊按摩著穴位以作緩解和催促。
林彩云感覺自己像是踩到了綿軟的沼澤地里,一腳踏空后,身體就開始不斷陷落,腦子里都是空蕩蕩的。
她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么,但疼痛感和疲憊感卻拖著她不停墜落,眼皮更是有千斤重,讓她無法睜開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