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給地契,已經是自己占便宜。
趙三河倒是沒想到,她心眼那么實誠,他欣慰的笑了笑,把田契塞給她,“你跟三叔客氣什么?這田契寫了你的名字就是你的,阿宛自有三叔操心,犯不著你來。你啊,照顧好你娘,還有下頭幾個妹妹就很好了。”
說著,他怕了拍她的肩膀,感慨道,“只是以后要辛苦你了。”
身為家里的長女,自來就承受得比較多。
趙青桃:“娘和妹妹能平安無事,一家人能快活地過日子,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她要的從來都不多。
趙三河不由想起了離開前趙二湖沮喪的挽留,他深深嘆了口氣,忍不住問道,“你怨恨你爹嗎?”
趙青桃怔忪了下,緩緩垂下了頭,摩挲著指尖的紙張,“我不知道怎么跟您說!要說沒怨,那都是騙人的。”
“但要說恨,那倒是不至于……那畢竟是我的爹,生我養我一場,我不能忘恩負義,不提感激還敢怨恨的。”
“我只是,”她喃喃地低聲道,“有些失望罷了。”
是的,只是失望透頂而已。
她小時候就很是羨慕江逐月和趙清雪,為什么同樣是趙家的孫女,她們可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她和妹妹們就要那么辛苦勞作。
江逐月和趙清雪受了委屈,自有爹做主申訴,特別是三叔,那是絕對護著閨女的。
她那時候就很是欣羨,特別希望自己的爹是三叔。
她還曾經天真地問過娘這個問題,可得來的卻是娘隱忍的眼淚。
從此后,她就知道這個問題不能問,再長大一些,她就明白,人生來就不是公平的。
她爹不受寵,她爹怯懦無能,所以連妻女都護不住,是她投錯的胎。
但她不怨恨他,畢竟她爹也不是完全不疼她們,只是有個先后順序而已。
所以,她只是失望。
可失望一次次積累得多了,也難免叫人感覺到疲憊。
直到今天,徹底地跌入深淵,父親最后偉岸的影子終于從心里徹底抹消了。
她都不知道若是今天沒有三叔的幫襯,她家會變成什么樣,大概是面目全非吧!
她暗暗想著。
趙三河又嘆了口氣,他摸了摸她的頭,“不必如此,你爹早晚會知道錯的。”
他是真希望他二哥能夠一朝醒悟的,只是可憐幾個孩子。
“以后有事,來尋三叔就好,自家親戚不必拘束。好好照顧你娘,我去把小六帶回來!”
趙青桃心里暖融融的,她溫婉致謝,內心充滿感激。
是啊,她還有三叔一家幫她們,這已經比其他人的境遇好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