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又轉回頭來,擠出一抹菊花笑來,“阿宛,快給錢了!”
趙宛舒抬手別了別鬢角的頭發,抬起頭來,聲線柔和,“奶奶活了那么久,肯定走過的橋都比我們吃過的鹽多,我仔細想了想您剛才的話,這做錯事就該承擔責任的話,是很有道理的。”
“說來,我娘被大伯娘給推得差點小產了,剛才大夫還說,要不是我娘命大,怕是要一尸三命了!”
她幽幽嘆了口氣,“這回吃藥看病,就要了二兩多銀子。這還得安胎補身體,奶剛還不還說,雞這些得要個二兩銀子嗎?”
“還有我娘臥病在床,這其中提心吊膽的,還耽擱了家里活計,這誤工費和精神損失費……怎么也要個四兩,咱們是親戚,我也不跟您多說,就八兩銀子吧!”
“什么八兩銀子?”張冬梅臉色大變,“你搶錢啊?吃個雞還要二兩銀子,還什么費,我呸,她林氏是金子糊的嗎?碰一下就要錢!”
這話就說得虧心了,她剛才臉被方氏弄花了點皮,她還想著碰瓷趙宛舒,這回輪到自己倒是變得快。
趙宛舒眼底都是晶瑩光芒,抬手握住了驚愕的趙李氏的胳膊,“我知道奶奶一貫是心疼我們這些小輩的!您這剛給大伯娘主持了正義,這回怎么也該給我們跟大伯娘討個公道了吧?到時候,我娘和她腹中的弟弟都會感激您的!”
趙李氏被那八兩銀子震懾的靈魂終于歸位,她眼神復雜地看著趙宛舒,“你胡說什么?都是自家人,磕磕碰碰的都是常事,哪兒有開口要銀子的?”
“可我娘……”
趙李氏飛快地打斷了她,“你娘不是沒事嗎?孩子都保住了,你還拉著你大伯娘不放做什么?你這孩子咋那么不懂事?掉錢眼里了?咋,還想忤逆你奶啊?”
趙宛舒垂著頭,瑟縮了下肩膀,一副小可憐的模樣,“那我自然是不敢忤逆奶奶的。可您是沒瞧見,我娘剛才流了多少血,我娘身體慣來弱,我這身為子女的,也是感同身受的心疼啊!”
隨后,她閉眼大聲喊道,“奶奶,我知道我不該說這些。但我娘也是您的兒媳婦啊!大伯娘就是刮了點皮子,您都緊張得讓我賠六兩銀子,輪到我娘您反而視而不見,冷漠以對?”
“難道,難道我娘就不是趙家人嗎?她腹中懷的孩子還不如大伯娘的臉皮值錢嗎?”
她聲音發顫,像是被壓抑了許久,終于控制不住心底的委屈。
其實在場的人都知道趙李氏偏心,但是,此時,聽到趙宛舒這番含淚質問,有不少人看不過眼,忍不住地為其發聲。
“是啊,李氏這偏心都到胳肢窩了!哪兒有這么區別對待,那林氏都躺在床上下不來了,她還在這訛錢,有這么當婆婆的嗎?”
“可前頭不是說林氏偷了李氏的嫁妝嗎?估計也是氣狠了!”
……
趙李氏耳朵尖,聞言眼睛一亮,立刻反嘴道,“你娘個手腳不干凈的東西,她偷東西的都偷到我嫁妝上了,就是你大伯娘這回沒撞得她流產,我都要打她一頓!我趙家容不下她這樣的臟貨!”
趙宛舒捏緊了拳頭,眼眶發紅,“我娘沒有偷奶奶的嫁妝。偷嫁妝的另有其人!說不定就是大伯娘,她不敢承擔后果,就想栽贓我們,所以才會一大早就過來我家要錢,還大聲嚷嚷,就是為了把這件事坐實了!”
“小賤皮子,你瞎說!我才沒有偷,明明是你娘干的!”張冬梅急白了臉,尖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