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珠看著自家主子依舊平靜的側臉,心頭堵得發慌,忍不住低聲道:
“娘娘,您別聽那瘋婦胡說!皇上皇上他定是”
她想找出些安慰的話來,可銀珠向來不是個口舌伶俐的,一時間也說不出什么。
水仙卻抬手,止住了她的話。
她緩緩走到正對著庭院的那扇雕花窗前,抬手將窗戶推開了一半。
夜風帶著庭院里草木微潮的氣息涌了進來,稍稍驅散了殿內的悶熱和方才易貴春身上令人作嘔的香粉味。
她只穿著單薄的寢衣,就那樣靜靜地立在窗邊,望著外面沉沉的夜色。
“去歇著吧,銀珠,”水仙的聲音很輕,“我吹會兒風,散散這殿里的濁氣。”
銀珠看著她單薄的身影映在窗框里,心頭一酸,終究沒再說什么,只低低應了聲,便默默退到外間守著。
不久后,乾清宮。
昭衡帝端坐于御案之后,明黃龍袍襯得他眉目愈發深邃冷峻。
馮順祥躬著身子進來,低聲稟報著:
“皇上,麗貴妃娘娘那邊使了些手段,永樂宮的侍衛被支開了一炷香的功夫。易妃娘娘趁隙進去了,約莫待了一盞茶的時間,方才出來。”
“瑾妃娘娘……似是有些失落。”
筆尖微微一滯。
一滴飽滿濃重的墨汁,脫離了掌控,重重落在攤開的奏折上。
殿內落針可聞。
馮順祥屏息凝神,覷著帝王瞬間沉凝的側臉,試探著開口:“皇上,可要移駕去永樂宮看”
“不去。”
昭衡帝的聲音驟然響起,打斷了馮順祥的話,冷硬得如同玉石相擊。
他仿佛沒被這個消息打擾,筆尖不停地繼續批著奏折,燭光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躍,映出一片晦暗不明的洶涌。
馮順祥躬身,正要退下。
忽然又聽到昭衡帝置筆的輕響。
男人聲音低沉,宛若一聲輕嘆,似是在這一刻繳械投降。
“朕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