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空碗往桌上一墩,打了個酒嗝:“不行,得再添點。”
段景宏按住他要起身的手,自己給自己倒了半杯,指尖沾著酒液在桌上輕輕點著:“六爺,我倒想起個事。”
他抬眼看向寸文山,油燈的光在他瞳孔里跳動,“今天警察審我的時候,反復提了博物館丟的滇王印和金玉衣。”
寸文山的眼皮猛地跳了跳,握著空碗的手緊了緊:“他們提這干啥?”
“好像是說,這兩樣東西是案子的關鍵,”段景宏慢悠悠地說,手指在桌上畫了個圈,“我琢磨著,這或許是個突破口。”
龍楚雄湊過來,酒氣噴了段景宏一臉:“啥突破口?那倆玩意兒早被六爺藏好了,警察找不著。”
“我不是說藏,”段景宏打斷他,聲音壓得更低,“我是說,要是這兩樣東西被警方‘找到’了呢?”
他頓了頓,看著寸文山的眼睛,“他們既然這么看重這兩件文物,一旦找著了,說不定就會覺得案子結了大半,放松對咱們的盯防。”
“到時候咱再趁機溜走,不是更容易?”
沐孟蓮猛地抬起頭,耳后的青銅耳釘在燈影里閃了閃:“你的意思是,把東西交出去?”
“也不一定非得交,”段景宏笑了笑,“找個地方藏起來,故意留些線索讓警察發現。等他們一窩蜂地去挖文物,城里的警力肯定空虛,咱正好趁這個空子出城,這不就好辦了?”
龍楚雄拍著大腿叫好:“這主意妙啊!警察肯定一門心思找文物,哪還有功夫管咱?”
寸文山卻沒說話,只是盯著桌上的黑布包,那里面正躺著真正的滇王印。
油燈的光在他臉上明明滅滅,過了半晌,他突然冷笑一聲:“你這主意是不錯,但不用拿真的。”
段景宏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卻裝作疑惑:“六爺的意思是。”
“找倆仿品就行。”寸文山的手指在黑布包上敲了敲,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我早讓人仿了套假的,玉是阿富汗玉,金是鍍金,乍一看跟真的沒啥兩樣。”
“可惜了,我本來也讓思茅去仿來著,他的仿制手段最為高明,但可惜思茅被警察抓了。”
他抬眼看向段景宏,眼神里帶著審視,“把假的埋到城外的亂葬崗,留個記號讓警察發現。”
“他們拿了假貨當寶貝,照樣會放松警惕,咱的真東西還在手里,不耽誤事。”
龍楚雄聽到眼睛發亮:“還是六爺厲害!既糊弄了警察,又保住了寶貝,一箭雙雕!”
段景宏端起酒杯抿了口,酒液辣得喉嚨發緊。他早就猜到寸文山不會輕易動真東西,卻沒想到對方連仿品都準備好了,這只老狐貍的心思,果然比他想的還要深。
“六爺這招更穩妥,”段景宏壓下心里的波瀾,笑著附和,“就按六爺說的辦。那仿品現在在哪兒?啥時候動手?”
“仿品在庫房的暗格里。”寸文山站起身,黑布包往懷里一揣,“今晚就動手,龍楚雄,你跟我去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