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王保山的聲音又急又怒,他扶著葉瀾滄坐起來,看到她腰側那道深可見骨的刀傷時,眼眶瞬間紅了憤怒破口大罵,“你這小丫頭是瘋了?不知道這是演戲?故意放虎歸山?明明讓你攔一下就行了,誰讓你去玩命了?”
旁邊的年輕警員也被扶了起來,鼻梁上貼著止血貼,說話漏著風:“王隊,葉姐太猛了,那女的刀刀往要害戳。”
葉瀾滄靠著油桶喘著氣,抬手按住腰側的傷口齜牙咧嘴道:“演戲?演戲就要演真點。”
葉瀾滄看著寸文山等人消失的方向,眼神清明開口道:“寸文山那老狐貍多精?要是看出咱放水,回頭一復盤,肯定懷疑隊里有內鬼。”
“懷疑就懷疑!”王保山從急救包里掏出紗布往他傷口上按,“你知道剛才多危險?”
“萬一那伙人起了殺心,你這條命今晚就沒了!”
“那也不能露破綻。”葉瀾滄忍著疼,聲音卻很堅定,“段景宏還在聚寶齋,要是讓寸文山看出不對勁,他第一個懷疑對象就是段景宏,我們要為派出去的臥底考慮,要考慮整個大局,而且到時別說抓買家,段景宏的命都保不住。”
這話像盆冷水澆到王保山頭上,讓其動作猛然頓住,確實如今段景宏還在敵人窩里,任何一點疏漏都可能讓他陷入險境。剛才的憤怒瞬間被后怕取代,他咬著牙罵了句臟話,卻沒繼續開口反駁。
葉瀾滄看著他緊繃的側臉,緩了緩語氣:“王隊,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數,那刀看著嚇人,其實沒傷到要害,沐孟蓮也不會傻到真殺警察,殺警和盜賣文物可是兩個概念,她要真想殺我,就不會用刀背砸后頸了。”
“少廢話!”王保山包扎好傷口,示意警員把人架起來,“去醫院先,剩下的事我處理。”
隨后,王保山也看向之前那名年輕警員,果斷下達命令道:“你也去包扎一下,順便讓人把這里的痕跡清理干凈,別留下不該留的東西。”
“是!”
警員們攙扶著葉瀾滄和年輕警員往警車走去,警燈的紅藍光芒在油桶上晃出破碎的影。
王保山神情復雜站在原地,望著江面上那艘消失在夜色里的摩托艇,眉頭緊鎖成一團。
風吹過油桶堆,因此發出了一連串嗚嗚的聲響,好像像是在為這場驚險的放水表演伴奏。
王保山掏出一根煙,點燃深吸一大口,光從其臉色來看,目前還分不清是擔憂還是慶幸。
但不管如何,今晚這場放虎歸山的戲,還是順利演完了,后面就要看能不能抓到大虎了。
陰溝里的污水沒過腳踝,散發著餿掉的飯菜味和鐵銹味,寸文山三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挪,頭頂的磚石不時往下掉著灰渣。龍楚雄的褲腿被污水泡了個沉甸甸,傷口上的血混著泥水,在身后拖出條暗紅的痕跡。
“六爺,這破地道能通去啥地方噶?”龍楚雄壓低聲音,喉嚨里像卡著團棉花,每說一個字都帶著濃重的腥氣,“要不咱還是回聚寶齋吧?那后廚的地窖比這地方干凈多了,咱們藏個三天五天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