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的炭火噼啪爆響。
冬柔正守著妝匣數(shù)銀子。
她瞧見陸昭若回來,說“大娘子你瞧,若沒老夫人五十兩銀子,咱們現(xiàn)下都能湊足百兩了?!?/p>
陸昭若取出二十兩銀子,笑著說:“莫急,往后咱們會有更多的銀子。”
翌日亥時,海禁初開。
碼頭上人聲鼎沸,商船如巨獸蟄伏岸邊,舶司吏員挑燈驗貨,腳夫扛箱疾行,遠(yuǎn)處帆船破浪而來,胡商吆喝聲混著潮聲回蕩。
陸昭若立于碼頭,手中攥著那張寫有地址的紙。
還拿了一個包袱,里面是十兩銀子和一包蒸餅。
她在人群中搜尋良久,目光掠過一張張面孔……
最終。
她攔住一個面相敦厚的漢子。
那人正被妻兒圍著系平安符。
原本說好了,可是當(dāng)銀子遞上去,妻兒在耳邊小聲嘀咕了幾聲,他就變了臉色,連連擺手后退……
接連幾人,不是推脫,便是嫌銀錢太少。
潮聲漸響,出海的號角已經(jīng)吹起。
陸昭若站在熙攘的人群中,著急。
海灣高處,蕭夜暝立于瞭望臺,玄色披風(fēng)被海風(fēng)掀起獵獵作響。
咸澀的海風(fēng)掠過他的眉骨,而他的目光越過喧鬧的商人,鎖定了那個在人群中不斷彎腰又直起的纖弱身影。
陸昭若又一次被人推開,單薄的身子晃了晃,卻仍固執(zhí)地攥緊手中包袱。
“班陵?!?/p>
清洌的聲音讓正啃著干饅頭的副將猛地一噎,饅頭渣嗆進(jìn)氣管,頓時咳得滿臉通紅。
“去瞧瞧陸娘子需要什么幫襯。”
“莫提我名?!?/p>
班陵抻著脖子張望,忽然瞪圓了眼。
只見碼頭角落,陸昭若被人撞得踉蹌幾步,包袱散開,蒸餅滾出來。
“還不去?”
蕭夜暝冷冽的嗓音讓班陵一個激靈。
他慌忙把啃了一半的硬饅頭塞到統(tǒng)領(lǐng)手中:“去就去唄,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