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若再也忍不住,將臉埋進那團孱弱卻溫暖的小身子,說:“她要是還在……定會揪著你的尾巴要糖豌豆吃……”
她不知怎的,孩子分明是玷污她的惡徒留下的孽種,合該與那禽獸一同憎惡。
可是,她總是好內疚……
深夜。
陸昭若一如既往做了那個夢,還夢見三年前自己坐在喜床上,張氏端著一碗烏黑湯藥讓她喝下去。
這一次,她反抗了,她打翻了湯碗。
結果,張氏的面容在夢中扭曲如惡鬼:“你這個不知羞恥的賤婦,肚子里懷著孽種,是我兒不嫌棄你,娶了你進門,你就活該伺候我們一家子。”
夢里的陸昭若突然想起,那天晚上迎親,她伏在沈容之耳邊,顫聲坦白過腹中胎兒。
那時他笑得溫潤,手指輕撫她發梢:“無妨的。”
結果,被抬回沈家半個時辰后,張氏就端著落胎藥踹門進來……
所以,是沈容之告訴的?
“賤人!給我喝下去,我沈家不養孽種!”
張氏手中又出現一碗落胎藥,朝著陸昭若嘴里灌下去。
陸昭若瘋狂掙扎……
突然。
耳邊傳來稚嫩的‘娘親’呼喊。
她驟然驚醒,冷汗浸透小衣。
她環視了整個內室,根本沒有看見任何嬰孩,甚至還下床推開窗欞查看……
“阿娘……”
那聲音竟從身后再度響起。
她倏然轉身,目光急急掃過屋內每一處角落,除了蜷在床上的阿寶,哪里還有半個人影?
阿寶?
她目光投在阿寶身上。
阿寶歪著頭看她,碧綠的貓眼里,竟顯出幾分人性化的疑惑。
“阿娘……”
那稚嫩的童聲又一次從貓兒嘴里溢出,阿寶自己似乎也嚇了一跳,毛茸茸的前爪慌忙捂住三瓣嘴。
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兩圈,又怯生生松開爪子:“阿……阿娘?”
陸昭若指尖收緊,她緩緩走過來,蹲下身子,聲音很輕:“是……是你在喚我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