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書深吸了一口氣,說:“聽你阿姑的。”
說罷,狠狠睨了一眼張氏:“早該把鑰匙交給昭若了。”
張氏:“是是是,是我老糊涂。”
她干笑兩聲,轉頭瞪向跪著的家奴,說:“那既然家仆由你處置,畢竟是家事,鬧到縣衙反倒壞了名聲……”
她突然轉向陸伯宏,語氣熱絡得近乎諂媚:“不如就請陸巡檢……”
陸昭若適時上前一步,朝陸伯宏盈盈一拜:“今日多虧阿兄抓了牙人還小妹清白,還幫忙主持公道。”
她又輕聲道:“不過小妹相信,阿姑定不會指使這些刁奴行竊,既是內宅之事,不如就由小妹這個當家主母來處置吧。”
陸伯宏故作沉吟,手指在刀柄上輕叩數下,這才緩緩點頭:“也罷,只是……”
他目光掃過一眾奴仆,“這些刁奴須得重罰才好。”
說罷,他一揮手,帶著牙人和眾士兵大步離去。
李副巡檢落在最后,臨出門時,回首,見陸昭若依然低眉垂首,但是,那才略卻讓他心中佩服驚嘆。
張氏瞧著人都走了,總算松了一口氣,坐回交椅上。
中堂瞬間安靜了。
沈青書劇烈咳嗽起來,帕子上洇出點猩紅,擺了擺手,聲音嘶啞:“這些奴才……由你發落。”
說罷推開攙扶的石頭,踉蹌著往內院走去。
陸昭若看著這些昔日欺主的惡仆,想起阿寶被吊在樹上的可憐樣,想起兄長被攔在偏門的屈辱……
她端的依然是嫻靜溫婉,只是語氣頗有威嚴:“奴婢盜主財,主得專殺……”
張氏心慌,強扯出笑容。
灶下婆一家子,皆是嚇得不輕。
灶下婆索性再次抓住張氏的腳,嚎哭道:“老夫人救救老奴啊,救救老奴一家子啊。”
張氏示意周阿婆將她扯開,背過身去:“如何救你們?誰讓你們干這些偷竊事……”
杏兒哭著說:“明明是你……”
灶下婆一把捂住杏兒的嘴,示意她莫要說,不然,必死無疑。
張氏轉身,狠狠瞪著杏兒,瞧著杏兒被捂住嘴,不敢再多說,便看向陸昭若,語氣放柔和:“賢媳,如若真的殺了,到底是有損家族清譽,染血腥也不吉利……要不看在這一家,確實是家生子,又伺候過老阿姑,留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