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粒遇水迅速溶解,留下淡淡白痕。
“馬不吃鹽地,這是常識。”他冷笑,
“可他們不會細(xì)看,只會看‘證據(jù)’——敵軍戰(zhàn)馬,叛旗高懸,我軍將士橫尸密道口……”
“他會覺得,自己來晚了一步,錯過了圍剿‘叛黨’的最佳時機(jī)。”
小豆子蹲在崖頂一塊凸巖后,渾身濕透,懷里緊緊抱著三枚銅鈴。
鈴聲是他們山寨的暗號:一響為警,二響為退,三響就是血償。
“等我信號。”徐謙抬頭,目光穿過雨幕與黑暗,落在那孩子瘦小的身影上,“不要急,要準(zhǔn)。”
他知道賀蘭嵩會遣兵派將。
三百邊軍,輕騎為主,裝備精良,皆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卒。
但這些人越是精銳,就越容易陷入“眼見為實”的陷阱。
他們信軍令,信旗號,信甲胄,卻不信一個貶官能布下天羅地網(wǎng)。
風(fēng)忽然停了片刻,雨勢稍緩。
遠(yuǎn)處,蹄聲如悶雷滾過山脊,由遠(yuǎn)及近,越來越密。
來了。
徐謙站在巖窟口,抽出短刃,在掌心輕輕一劃。
血順著指縫流下,滴入泥中,無聲無息。
一是趙德安死在了邊軍旗下,頭顱不全,胸口刻“叛”。
二是北嶺巖窟外,出現(xiàn)了北狄戰(zhàn)馬與疑似叛軍密道的蹤跡。
而真相?真相從來不在尸體上,而在活著的人——會怎么想。
他仰頭看向崖頂,小豆子的身影在閃電中一閃而過,手中銅鈴緊握,指尖發(fā)白。
風(fēng)勢再度轉(zhuǎn)急,卷起漫天雨箭。
火,還未燃起。
但火種,已在掌心。火起于風(fēng)勢最烈時。
三枚銅鈴齊響,破空之聲撕裂雨幕,小豆子咬牙擲出火種,那是用油布裹著的硫炭球,滾落巖壁,撞入濕柴與火油浸透的壕溝。
轟然一聲,烈焰如赤蛇騰空而起,舔舐著低垂的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