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不禁抖了起來。
農機禁運時被他認為是天賜良機的豪賭,結果被余宏一招軍轉民釜底抽薪,賠得血本無歸。
高價囤積的歐洲農機,現在連廢鐵價都賣不出去,靜靜地在他租來的倉庫里生銹。
銀行天天上門催債,公司宣告破產,妻子帶著孩子離他而去,一夜之間,他從香江灘上風度翩翩的李老板,變成了一只誰都可以上來踩一腳的落水狗。
他曾以為自己再無翻身之日。
可現在,他又看到了那束光。
這次的光,微弱,且無比危險。
他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瘋了一般沖到樓下的小賣部,用身上最后幾個硬幣,撥通了一個內地號碼。
是那個他曾無數次聯系過,兔子對外貿易對香江負責人陳主任的電話。
電話接通時,李兆祥拼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有力:
“陳主任!是我!李兆祥!”
電話那頭的陳主任語氣冷淡:
“李老板啊,你囤的那些拖拉機,找到買家了嗎?”
這一句不帶臟字,卻狠狠扎進李兆祥的心里。
李兆祥緊緊咬著牙,他將所有的屈辱壓下。
“陳主任!我這次找您,不是為了那些農機!”
他一字一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陳主任,我知道你們在賣軍火,而且生意很好。”
“但是,你們肯定有些生意不方便自己去做吧?”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地方,兔子官方的身份不適合出現,但他們的確需要武器。”
“總得有人,在黑暗里替國家辦這些臟活累活。”
“我李兆祥愿意當這只黑手套!”
“我熟悉國際貿易的每一條潛規則,我知道怎么把貨安全地送到買家手上而不留下任何痕跡!我有路子,有人脈!”
李兆祥把自己最后的籌碼,重重賭了下去。
陳主任那邊沉默了。
李兆祥聽著話筒里的死寂,心臟狂跳,他的命運就在這十幾秒的沉默中被決定。
他當然知道這其中的風險。
軍火掮客,吃的可是刀尖上的飯,被人黑吃黑當場滅口是常事,被買賣雙方為了封口而干掉的更是數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