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失去一條腿的戰士笑著安慰林菀君和趙亞軍。
“恁別害怕,給你們添麻煩了。”
明明他是受傷那么重的人,明明他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煞白,隨時都可能陷入昏迷。
可他還是一臉歉意,因為自己給醫生添了麻煩而道歉。
戰士是魯東漢子,面孔略顯稚嫩,臉龐黝黑眼神清澈,咧嘴笑的時候,滿嘴都是血沫子。
林菀君如鯁在喉,竟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只是半跪在地上,埋頭給年輕的戰士止血,以防他發生失血性休克。
趙亞軍看著那截斷腿,聲音也啞得厲害。
“小兄弟,接下來的治療恐怕有點疼,你忍一忍。”
小戰士依然咧著嘴笑。
“這點痛算什么?俺們那么多兄弟都死了,他們被炸成了碎片,都沒有喊一聲疼,我有什么資格喊疼?”
斷了一條腿,怎么可能不疼呢?
林菀君無法眼睜睜看著小戰士忍受這樣的痛楚,她已經不在乎是否會暴露,從隨身的挎包里摸出幾支麻醉藥。
“洪護士,麻煩你給他注射一下。”
趙亞軍原本還以為沒有麻醉藥品而感到懊悔,如果早知道會遇上這種事,他就算是違規挨處罰,也得帶一些應急藥物的。
可現在,林菀君就這么從挎包里掏出了管制的麻醉藥品,甚至還不止一支。
“我姑姑給的。”
林菀君照例用楊靜茹來擋槍,她一邊幫助洪榕對戰士進行麻醉操作,一邊向趙亞軍解釋。
趙亞軍愣了愣,忽然笑了。
“她一直都這樣,驕傲,任性,不守規矩。”
可他深愛的,不就是這樣桀驁不羈的楊靜茹嗎?
有了麻醉藥物,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戰士在麻醉藥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林菀君和趙亞軍有條不紊配合著給傷員止血。
忽然,車子發出一陣劇烈晃動,爆炸聲那么大,林菀君出現了耳鳴,頭也疼得厲害。
可是她的手依然很穩,拿著手術刀的手沒有任何抖動,仿佛對外面的情況一無所知。
宋戰津跳上了車,沉聲說道:“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里,路況很差,所以……可以嗎?”
在劇烈顛簸的前提下做手術,這絕對是對趙亞軍和林菀君最大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