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榕姐,吃幾片餅干吧。”
林菀君從包里拿出一包餅干遞給洪榕,溫聲說道:“大家都在吃東西呢。”
叫了好幾遍,洪榕這才回過神來。
她笑笑,接過林菀君遞來的餅干咬了幾口,便又放下了。
“洪榕姐,你孩子這么小,怎么會……”
林菀君欲言又止,顯然不太理解洪榕為什么要拋下才半歲的孩子奔赴前線。
說實話,這個隊伍里缺她一個也沒什么太大影響。
“我去接孩子的爸爸回家。”
許久,洪榕嘶聲開口,聲音破碎。
“他也是一名軍人。”
聽到這話,林菀君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對不起。”
反應過來之后,林菀君忙不迭道歉,她真的不知道洪榕的丈夫是一名在前線奮戰的軍人。
這個節骨眼上回家的軍人,基本都是魂歸故里。
“他還沒死。”
洪榕似乎察覺到林菀君誤會了,她笑著說道:“他只是傷得很嚴重,他的戰友說他失去了求生的欲望,所以,我親自來照顧他,等他康復帶他回家。”
林菀君不知道洪榕的丈夫傷得有多重。
但能讓堅硬如鋼鐵的軍人失去求生欲望,想來,一定傷得很重很重了。
“他說死亡是一種解脫,可孩子不能沒有父親,所以我選擇了后者,我知道他活著會很痛苦,但就算這樣,他也要活著。”
洪榕機械麻木啃著餅干,聲音像是在夢囈。
“活著,才有希望,活著,才有盼頭。”
是啊,活著,才有一切。
火車行走了三天三夜,從白雪皚皚的北方出發,沿途穿越大山大河,鉆山洞過大橋,一直走到漫山遍野皆是綠意的南國。
在第四天的凌晨,終于抵達了南疆的火車站。
暮靄沉沉,林菀君隔著玻璃往站臺上張望,只見燈火闌珊中,站臺上人影交織,都是穿著軍裝的身影。
醫療隊成員的行李照舊是被戰士們搬下火車,直接放到卡車上。
是的,這里不是終點,這是只是危險開始的。
從火車站到前線野戰醫院,還要乘坐將近六個小時的汽車,要穿過敵人火力覆蓋區的危險路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