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蘭雅倒是很樂意,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和晚余一處忙忙碌碌,全當打發時間。
胡盡忠辦事效率很快,沒兩天就物色到了合適的人選,趕在上元節之前,給掖庭來了一次大清理。
吳淑珍一伙被攆走那天,掖庭所有人都歡呼雀躍,開心得像過大年,聽說是晚余的恩典,全都跪在地上沖著承乾宮的方向給晚余磕頭謝恩。
梅霜跟著胡盡忠來了承乾宮,在晚余面前痛哭流涕,長跪不起。
晚余也沒和她多說什么,只把她交給了紫蘇,讓紫蘇給她分派差事。
人一忙起來,不僅會忘記很多事情,時間也過得飛快。
似乎一眨眼的功夫,上元節就到眼前。
與此同時,前朝對于裴嚴兩家的處置也有了最終定論。
蘭貴妃雖然犯下不少罪行,但她坦白承認,并且主動配合晚余引出殘害皇嗣的真兇,祁讓又念及其父兄多年的軍功,免了她的死罪,貶為庶人,終生幽禁冷宮,其父兄及家中成年男丁流放北疆,女眷與未成年男丁免罪。
賢貴妃殘害皇嗣,罪孽深重,其父因教女無方被判斬首,嚴氏一族成年男丁流放,女眷和未成年男丁免罪。
端妃的父親遠在青州做知府,聽聞端妃殘害皇嗣的消息,當場便自刎謝罪了。
她家人丁單薄,父親死后,只剩下一個病弱的老母和兩個尚在讀書的弟弟,祁讓念及她這幾年過得凄苦,沒再追究她母親和兄弟的責任。
隨著裴嚴兩家的案子了結,朝堂也經歷了又一輪的大換血,朝中官員上下一心,朝堂內外呈現出前所未有的和諧局面。
祁讓圣心大悅,在上元節這天設宴犒賞群臣,晚余身為皇后,也是頭一回在朝臣面前露臉。
滿座賓客,觥籌交錯中,她坐在祁讓身旁,看到了許久未見的沈長安。
沈長安一身緋色官袍,于燈火璀璨處執盞而立。
經過幾番風雨磨礪,當年那個打馬過長街的少年郎,眉宇間的鋒芒已經隱去,舉手投足間盡是歲月沉淀后的堅毅內斂,只有仰頭飲下杯中酒時,那輪廓分明的側臉映著燈火,還能依稀窺見幾分舊時模樣。
晚余心潮起伏,感慨萬千,和祁讓說自己不勝酒力,想去外面透透氣。
祁讓倒也沒有勉強她,捏了捏她的手,就放她離開了。
晚余扶著紫蘇的手走出去,殿外彩燈高懸,夜風颯颯,一輪冰盤似的明月正徐徐升上高空,盈盈清輝令滿天星斗都黯然失色。
晚余展開雙臂,舒展了一下筋骨,迎著滿月深吸一口寒涼的空氣。
本想借此平息自己紛亂的心緒,誰知冷風入肺,卻激得她劇烈咳嗽起來。
紫蘇忙給她拍背順氣,拍了半天沒什么用,反倒越發的想要嘔吐。
紫蘇便讓她堅持一下,自個回殿里去幫她端熱茶過來。
晚余咳得難受,捂著胸口喘息,突然,一個什么東西砸在她后背上,吧嗒一聲掉在地上。
晚余吃了一驚,回身去看,卻不見一個人影,唯有地上躺著一個白色的紙團。
晚余猶豫了一下,彎腰撿起那個紙團打開來看,見上面歪歪扭扭寫著一行字:兇手另有其人,想知道真相,就一個人來冷宮見我,不許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