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他卻像是被留在了黑夜。
他沒有理會徐清盞的話,漠然看向賢貴妃:“江晚余私逃出宮的事,朕原本已經答應她不再追究,現在,既然你自己主動承認,朕少不得要好好追究追究你了。
你是通過什么渠道把她送出宮的,出宮后是什么人負責交接,她跑路用的路引和盤纏是誰給她的,那人是通過什么關系拿到的路引,都要一五一十給朕交代清楚,朕要將所有涉案人員一并斬首。”
賢貴妃當場嚇白了臉。
給江晚余提供路引的是她嫡親的兄長。
她本來是要攀扯江晚余的,現在卻要連累兄長掉腦袋了嗎?
“還有馮貴人的事,朕記得當時就是你說江晚余推了馮貴人,害馮貴人落了胎,江晚余才會被打入冷宮。
她受了冤屈,就算不和朕坦白,也可以兩相抵消,而你這個主謀者犯的卻是欺君之罪。”
賢貴妃錯愕地看著祁讓,震驚到說不出話。
這跟她想達到的效果完全不一樣。
她以為皇上就算問她的罪,也會連帶著問江晚余的罪。
可是現在,皇上三言兩語就把江晚余的罪抵消了。
“那她想要打掉孩子的事呢?”賢貴妃不甘心地問道,“她身為皇上的妃嬪,卻要打掉皇上的孩子,這個皇上也能忍受嗎?”
祁讓看著她,神情更加冷漠:“你也說了,她只有出宮才能拿到落胎藥,可后來朕并沒有讓她出宮去給她母親送葬,她也沒能打掉孩子。
反倒是你,你當時掌管著后宮,這么大的事不及時向朕稟報,還私自給她提供落胎藥,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賢貴妃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只知道晚余當時不想要那個孩子,并不知道晚余和祁讓為了孩子進行過怎么的抗爭,她也不知道,兩人之間,是祁讓先妥協的。
是祁讓拿出宮的圣旨向晚余妥協,晚余才答應把孩子生下來。
所以,祁讓又怎會在乎一顆晚余根本沒拿到手的落胎藥?
不過這樣一來,祁讓倒是弄清楚晚余當時為什么會割腕了。
原來是自己臨時決定不讓她出宮送葬,打斷了她的計劃,讓她心灰意冷,生無可戀了。
祁讓轉頭看向晚余,銳利的目光落在晚余臉上。
晚余緊張地和他對視,不僅臉色發白,連那兩片櫻唇都失去了顏色。
祁讓今天實在反常,非但沒有發火,反而從方方面面替她開脫。
她看不懂祁讓意欲何為,總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
莫非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她越發忐忑不安。
正想著要說點什么,祁讓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目光灼灼逼視她的眼睛,語氣堅定,霸道,不容置喙:
“不稀罕皇后之位,不想和朕做夫妻是吧?朕偏要把皇后之位給你,偏要你和朕做夫妻,朕要與你生同衾,死同穴,生生世世與你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