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用那份冰冷的協議,來劃清他們之間的界限了。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一點也不喜歡。
他放下手里的毛巾,身體微微前傾,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深邃的目光牢牢地鎖住她,帶著一股軍人特有的,不容置喙的壓迫感。
“姜窈,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好,只是在履行協議?”
“難道不是嗎?”她反問,心臟卻不爭氣地加速跳動。
“不是。”他斬釘截鐵地否認。
兩個字,擲地有聲,在安靜的房間里激起回響。
姜窈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重重敲了一下,微微發麻。
“那是因為什么?”她追問,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她需要一個答案。
一個能讓她心安,或者讓她徹底死心的答案。
空氣仿佛凝固了。
陸津州看著她,看著她故作堅強的外殼下,那雙倔強又脆弱的眼睛,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他想說,因為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了。
可這句話,就像一塊巨石堵在他的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口。
他一個在部隊里說一不二,令行禁止的團長,怎么能這么輕易地,把“喜歡”兩個字掛在嘴邊?
太丟人了。
他沉默了半晌,大腦飛速運轉,試圖尋找一個合理的,符合他身份的,又能解釋自己所有反常行為的解釋。
最后,他憋出了一句。
“因為……你是我的戰友。”
姜窈:“?”
她漂亮的狐貍眼,瞬間瞪圓了,滿頭的問號幾乎要實體化。
戰友?
這是什么神仙比喻?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加班加出了幻聽。
“我們現在,是在同一個戰壕里,共同面對敵人。”陸津州見她沒反駁,以為自己的解釋起了作用,立刻一本正經地繼續分析道,“孟婷婷是敵人,魏徹也是敵人。”
“作為并肩作戰的戰友,我關心你的身體狀況,給你提供必要的后勤保障,確保你能以最好的狀態投入‘戰斗’,這是應該的。”
他說得理直氣壯,邏輯滿分,那張俊臉上寫滿了“我的分析完美無缺”。
姜窈看著他那張嚴肅到近乎神圣的臉,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她活了兩輩子,第一次,被人用“戰友情”來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