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的回答依舊言簡意賅,惜字如金。
她不想跟他解釋太多,拿起桌上的饅頭,秀氣地咬了一小口,便垂下眼簾,自顧自地吃了起來,再沒看他一眼。
那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仿佛他陸津州才是這個屋子里多余的那個。
陸的心里,猛地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煩躁。
他感覺自己完全失控了。
這個女人,就像一個他永遠無法解開的謎團。
從醫(yī)院醒來那天起,她就變得讓他完全看不懂。
不再哭鬧,不再糾纏,甚至不再多看他一眼。
她會用一套他聽不懂的歪理,說得他那個精明的母親啞口無言。
她會把人人避之不及的“萬人嫌”名聲,變成嫁給他的籌碼。
現(xiàn)在,她又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會把破布爛衫變成漂亮裙子的“巧婦”。
她到底是誰?
到底想干什么?
陸津州煩躁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腦子里,第一次被一個女人占據(jù)了這么多空間。
而且,這個女人還是他曾經(jīng)最厭惡,最看不起的那個。
這種感覺,糟透了。
他沉著臉,拉開椅子,在她對面坐下,一言不發(fā)。
屋子里的空氣瞬間變得更加尷尬和壓抑。
姜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這個男人,到底想干嘛?
坐在這里,不說話,就用那雙帶著審視意味的瑞鳳眼死死地盯著她,像是在審訊犯人。
她硬著頭皮,加快速度吃完早飯,站起身,端著碗筷準備去洗。
“等等。”
陸津州突然開口叫住了她。
姜窈停下腳步,回頭看他,眼神里帶著一絲不耐煩:“有事?”
陸津州看著她那張平靜無波,甚至有些疏離的臉,心里那股煩躁感更重了。
他從軍裝口袋里掏出幾張嶄新的大團結(jié)和一些糧票,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這個,家里的生活費。”
這是他作為丈夫的責任,也是他們那份冰冷的協(xié)議里規(guī)定好的。他想用這種方式,把兩人之間失控的關(guān)系,拉回到他熟悉的軌道上來。
姜窈看了一眼桌上的錢和票。
三十塊錢,還有一些米面油的票證。在這個年代,這已經(jīng)是一筆足夠讓普通家庭眼紅的巨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