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笑得前仰后合,嘴里嘟囔著:“本來就是嘛……”
馬玉嬌看他們這模樣,心里也猜出了七八分,臉上泛起羞赧,趕緊打圓場:“快吃吧,粥都要涼了。”
眾人這才重新拿起碗筷。
廳堂里一時只有碗筷碰撞的輕響,偶爾夾雜著馬母給大喬夾菜的叮囑,還有小喬小聲給馬大江解釋菜名的聲音。
陳平安喝著粥,眼角的余光瞥見大喬脖子上的金鎖和小喬的銀鎖,又想起剛才小喬在他耳邊說的話——原來大喬的后腰上有顆小小的紅痣,小喬的則是顆黑痣。
他只覺得臉頰發燙,趕緊扒拉了兩口粥,心里把春桃罵了千百遍。
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可不知怎的,看著眼前這其樂融融的景象——馬大江夫婦慢慢吃著飯,馬玉嬌低頭給倆丫頭剝雞蛋,大喬小口小口地喝著粥,小喬偷偷往他碗里夾了塊肉,春桃則在一旁哼著不成調的小曲——陳平安的心突然變得暖暖的,像揣了個小火爐。
這大概就是家的滋味吧。他想。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落在每個人身上,帶著淡淡的暖意。
新的一天開始了,往后的日子,或許還會有風雨,但只要身邊有這些人,再難的坎,想必也能邁過去。
苗家的廳堂里,炭火燒得并不旺,苗大老爺坐在太師椅上,眉頭擰成個疙瘩,手里的旱煙桿敲得桌沿“邦邦”響。
他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下人,語氣里帶著幾分不耐煩:“去看看,林美嬌呢?這都日上三竿了,還沒起?”
那下人縮了縮脖子,連連搖頭:“回老爺,方才去西跨院瞧了,屋里沒動靜,許是……許是出去了?”
“出去了?”苗大老爺把煙桿往桌上一磕,火星濺了出來,“這幾日她天天往外跑,魂兒都快飛了!”
話音未落,簾子“嘩啦”一聲被掀開,苗夫人踩著花盆底鞋走了進來,身上那件紫貂皮襖襯得她臉色愈發陰沉。
她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端起丫鬟遞來的茶,呷了一口,才冷哼道:“找她?我看你是找氣受!那浪蹄子天生一副媚骨,你這把年紀了,哪把持得住?依我看,定是在外頭勾搭上野男人了,你瞧她這幾日,小臉越發紅潤,走路都帶著風,不是偷人是什么?”
她說著,往地上啐了一口,眼里的痛恨幾乎要溢出來:“當初我就勸你,別納這等狐媚子進門,你偏不聽!如今好了,整個苗家都快被她攪得雞犬不寧!”
“你給我閉嘴!”苗大老爺猛地一拍桌子,茶盞都被震得跳了跳,“滿嘴胡吣什么?這事要是傳出去,我的老臉往哪擱?”
他指著苗夫人,氣得手都在抖:“她是我苗家的人,輪不到你在這兒嚼舌根!再敢胡說,仔細你的皮!”
苗夫人被他吼得瑟縮了一下,卻依舊不服氣地嘟囔:“我說錯了?前兒我還見她跟街口那賣胭脂的小子眉來眼去……”
“娘說得沒錯!”一個清脆的女聲插了進來,苗靈兒掀簾跑進來,頭上的珠釵還歪著,顯然是剛睡醒。
“二娘昨晚就沒在屋里!我起夜的時候瞧見她翻墻出去了,天快亮才回來,身上還帶著股酒氣,不是去會野男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