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也跟著勸:“嬌兒,娘知道這不合適,可我們實在沒地方去了啊。那賭坊的人天天上門催債,你弟弟又躲得不見人影,我們倆老的,再待下去,怕是要被他們拆了骨頭啊……”
馬玉嬌看著母親哀求的眼神,心里像被針扎似的疼。
可她更清楚,這事兒不能擅自做主。
陳平安待她不薄,把家里的事都交給她打理,可收留爹娘這般大事,若是沒跟他商量就應下,既是不尊重他,也怕日后生出嫌隙。
她咬了咬唇,輕聲道:“爹,娘,你們先在這兒歇著,吃的住的我先安排。只是留下常住這事兒,得等平安回來,我跟他商量商量,行不?”
馬大江見她松了口,臉色稍緩,卻依舊冷哼一聲:“商量?我看你就是不想認我們?!痹掚m如此,卻沒再逼她,只是往火盆邊湊了湊,貪婪地汲取著那片暖意。
馬玉嬌喚來春桃,讓她收拾出東廂房,又找了兩床厚實的舊棉被。
看著父母佝僂的背影消失在廂房門口,她手里攥著那件破了口的棉襖,長長地嘆了口氣。
窗外的雪不知何時停了,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在地上映出斑駁的光影。
她不知道該怎么跟陳平安說,更不知道,這個剛剛安穩(wěn)下來的家,會不會因為爹娘的到來,再起波瀾。
馬玉嬌望著被父親占去的正屋,心里像壓了塊沉甸甸的石頭。
馬大江剛進去沒片刻,就聽見里面?zhèn)鱽矸涞构竦穆曧?,想必是在打量屋里的陳設,那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讓她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轉身走出屋子,寒風卷著雪沫子撲面而來,凍得她縮了縮脖子。
“春桃,”她揚聲喚道,聲音里帶著幾分疲憊,“再找兩床被子來,把隔壁那間客房收拾出來,讓爹娘先住著?!?/p>
春桃應聲點頭,剛走兩步,又停住腳,轉過身看著馬玉嬌,眉頭擰成個疙瘩:“姐,這事……平安哥回來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怪你啊?”
馬玉嬌苦笑一聲,抬手攏了攏鬢角的碎發(fā):“我哪知道呢?可事到如今,總不能真把他們趕出去吧?好歹是生我養(yǎng)我的爹娘?!?/p>
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先這樣吧,等平安回來,我再跟他好好說。”
話雖如此,她心里卻七上八下的。
陳平安待她親厚,家里的事從不讓她為難,可這次是收留爹娘常住,畢竟不是小事。
她攥了攥手心,只盼著陳平安能體諒她的難處。
春桃見她神色憂慮,也沒再多說,轉身往儲物間去了。
那間客房本是堆放雜物的,她手腳麻利地將破舊的木箱搬到墻角,又拿掃帚把灰掃干凈,用抹布擦了擦炕沿,不多時就收拾出個能住人的模樣。
馬玉嬌站在院子里,看著春桃把爹娘引進客房,心里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