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望父母時,弟弟滿臉嫌棄,言語間滿是嘲諷,父親更是毫不留情地將自己趕了出來。
只有瞎眼的母親,摸索著拉住自己的手,聲聲叮囑,句句關(guān)切,讓她在寒夜中感受到一絲溫暖。
而如今,在陳平安的努力下,破舊的房子變成了寬敞氣派的大宅院,家里也有了丫鬟伺候,成了旁人眼中的大戶人家。
如今父母站在眼前,馬玉嬌心里百感交集,有委屈,有喜悅,更有一絲難以言說的酸澀。
“閨女啊,你現(xiàn)在過得可好啊?我聽春桃說了,老陳家現(xiàn)在發(fā)了財,你也成了夫人。雖說你嫁的是死去的陳老大,但老二陳平安如今發(fā)達(dá)了,定是對你這個嫂子不錯,當(dāng)娘的也就放心了。”馬母聲音顫抖,眼中滿是關(guān)切。
馬玉嬌眼眶一熱,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強忍著情緒,含淚點了點頭,拉著母親坐到一旁。
此時,馬大江看著盆里熊熊燃燒的木炭,心里五味雜陳。
前段時間女兒來的時候,連頓飽飯都吃不上,衣不蔽體,可這才過了多久,女兒就過上了大戶人家的生活。
這木炭,尋常百姓家根本用不起,大戶人家也未必這般奢侈,屋里暖烘烘的,和自家簡直是天壤之別,一到晚上,全家都得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還沒有火取暖。
“平安出息得很,再也不像以前去耍錢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賺錢的本事,娘,你不用擔(dān)心我。你和我爹過得怎么樣?”馬玉嬌輕聲問道,提及父親時,眼神不自覺地閃躲了一下。
她之所以沒再去看望父母,那次被趕出來的經(jīng)歷始終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頭,弟弟的嫌棄,也讓她寒心不已,畢竟在這世道,嫁出去的姑娘,若是混得不好,回去只會遭人嫌惡。
馬母笑著點頭,剛要開口,馬大江卻冷哼一聲,打斷了她的話:“過得怎么樣?現(xiàn)在連飯都吃不上了,都快要凍死了!你們家倒是闊氣,這木炭可勁兒燒著。”馬大江語氣里滿是不滿和抱怨,說話時還斜眼瞥了瞥那燒得正旺的炭火盆。
馬玉嬌眉頭微皺,心中涌起一絲不安,忙問道:“爹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們這次來,是有什么事嗎?”
馬母聽到這話,神色一黯,默默低下了頭,陷入沉默。
馬大江則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道:“來找你肯定是有事!我和你娘都已經(jīng)半個月沒吃過一頓飽飯了,家里現(xiàn)在揭不開鍋,就尋思到你這個女兒家討口飯吃。你要是愿意收留,我們就留下;要是不愿意,我們現(xiàn)在就走!”馬大江說得理直氣壯,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當(dāng)然。
馬玉嬌心里一陣酸澀,眼眶再次泛紅,她趕忙吩咐春桃:“春桃,快去準(zhǔn)備些飯菜,要熱乎的。”
不多時,春桃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走進來,桌上還擺著香噴噴的肉。
馬大江一看,早就按捺不住,招呼妻子坐下便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看他們的吃相,馬玉嬌心里明白,父母確實是餓了很久。
可她滿心疑惑,父母一直跟著弟弟馬少保生活,馬少保在草廟村的一家小飯館做工,按理說,不說大富大貴,至少吃喝不愁,每個月還有工錢拿,怎么會落到如今這般田地?
等父母吃飽喝足,春桃又送上熱茶。
馬大江喝了口茶,長舒一口氣,整個人似乎都恢復(fù)了精神。
馬玉嬌這才開口問道:“爹娘,少寶不是工作挺好的嗎?每個月都有工錢,又在飯館燒菜,怎么會缺了吃喝?”馬玉嬌看著父母身上破舊不堪、補丁摞補丁的衣服,忍不住嘆了口氣。
馬大江悶頭喝著茶,瓷碗邊緣的茶漬沾了他一嘴,卻渾然不覺。
老婦人見女兒追問,終是忍不住嘆了口氣,枯瘦的手攥著衣角,聲音發(fā)顫:“你弟弟……他染上了賭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