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歪了歪頭,似乎很認真地回憶了一下,眼神坦蕩地迎向蕭徹探究的目光,“陛下說的‘發生什么’,指的是什么呢?奴婢不太明白。”
那眼神太清澈,太干凈,帶著全然的困惑,仿佛蕭徹問了一個極其奇怪的問題。
蕭徹被她這樣坦蕩又懵懂的眼神望著,心口莫名一跳,竟一時失語。
那張清麗的小臉被水汽蒸得紅撲撲的,濕漉漉的眼睫撲閃著,竟讓他心底那點隱秘的疑慮,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像被戳破的氣球,瞬間泄了氣,還涌上一絲自己都覺得莫名的……心虛。
他猛地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態,立刻移開視線,有些生硬地掩飾道,“沒什么,朕隨口一問,不必在意。”
然而,目光剛移開,卻又鬼使神差地飄了回來。
向榆方才慌亂間裹上的那件素色外袍本就寬大,此刻她跪伏在地,領口微微敞開,再加上濕發和未干的水汽……
燭光下,那截從領口露出的脖頸和一小片鎖骨肌膚,細膩得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還泛著水潤的光澤。
寬大布料下,隱約勾勒出圓潤的肩頭和胸前柔軟的弧度,半遮半掩間,竟比方才驚鴻一瞥更添了幾分欲語還休的誘惑。
蕭徹只覺得一股熱流“轟”地一下再次沖上腦門,耳根燙得驚人。
他像是被那抹雪色灼傷,猛地別開臉,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一股說不清是惱火還是別的什么的情緒涌上來,他竟有些遷怒地開口,“你,你一個女子,大晚上的洗什么澡?”
這話問得簡直毫無道理。
向榆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指責弄得一愣,抬起頭,臉上還帶著未褪的紅暈,“奴婢……奴婢一直都是在晚上沐浴的,白日里要在各宮行走伺候,或是整理藥材、調制香料,哪得空閑?只有晚上回來才能洗澡,倒是皇上您怎么大晚上的……”
她沒說完,但那意思再明白不過。
晚上洗澡天經地義,有問題的是您這位大半夜不請自來的皇帝陛下。
蕭徹被噎得一時語塞,俊臉繃得更緊,那點強裝的威嚴差點掛不住。
他干咳一聲,眼神飄忽,終于想起了自己“來意”,“朕……朕就是一時無聊,批閱奏章看得心中煩悶,想來問問你,最近有沒有調制什么新的安神香料?”
向榆眨了眨那雙依舊水潤潤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細小的水珠,反問道,“陛下,昨日,奴婢不是才將新配好的‘竹露清心散’送到紫宸殿給謝總管了嗎?陛下,忘了?”
昨日?
蕭徹一僵。
好像……是有這么回事。
那香他晚上還用了,確實清冽安神。
這謊當場被戳穿,饒是皇帝陛下臉皮不薄,此刻也覺得臉上有點掛不住,尤其是對著向榆那雙清澈見底、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咳!”
他重重咳嗽一聲,掩飾尷尬,索性破罐子破摔,拿出了皇帝的無上權威,硬著頭皮道,“昨日那香料,效果不佳。朕用了依舊心煩意亂,定是你不用心。朕今夜,親自來監工。看著你重新調配。”
向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