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松開了鉗制向榆下巴和手腕的手。
向榆立刻后退半步,垂下眼簾,恢復了恭敬的姿態,手腕處似乎還殘留著被緊握的灼熱感。
蕭徹靠回椅背,目光重新投向桌上那堆煩人的奏折,語氣似乎恢復了平常,只是多了一絲難以捉摸的意味:
“向榆,朕的安神香快用完了。你該給朕添新的了。”
“是,陛下。奴婢這就去取新制的安神香。”
向榆恭敬地應下,垂著眼退出了氣氛微妙的御書房。
她快步走回自己的小屋。
她走到存放香料的柜子前,取出一個精致的玉盒,里面是她精心調配好的新安神香粉,氣味清雅,原本該有極好的助眠效果。
然而,向榆的動作頓了頓。
清澈的眼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幽光。
她轉身,從另一個極其隱蔽的小抽屜里,取出一個沒有任何標記的瓷瓶。
她拔開瓶塞,小心翼翼地從里面倒出一點點微帶奇異光澤的粉末,混入了玉盒里的安神香中。
她的手指穩定,動作輕巧得仿佛只是拂去一點塵埃。
做完這一切,她將瓷瓶藏好,蓋上玉盒,臉上又恢復了那副恭順平靜的模樣。
紫宸殿中,新香點上,清雅中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冷冽氣息。
蕭徹起初并未在意,甚至覺得這新香似乎比之前的更讓他放松了些。
接下來的幾個夜晚,蕭徹卻睡得極不安穩。
那安神香非但沒有讓他安然入眠,反而引來了更深的夢魘。
他整夜整夜地被可怕的夢境糾纏,冷汗浸透寢衣,有時甚至會驚叫著醒來,眼神空洞而恐懼。
白天更是精神萎靡,頭痛欲裂,根本無法處理朝政。
整個人憔悴了一圈。
向榆自然被叫到了皇帝寢宮伺候。
蕭徹被夢魘折磨得心力交瘁,脾氣更加暴躁,也更加依賴向榆身上能讓他稍微平靜下來的草木清香。
他直接命令向榆:“今夜你繼續在此守著,哪兒也不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