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衛民一個立正,領命飛奔而去。
陸津州拉著姜窈,走出了令人窒息的車間,來到外面一個僻靜的角落。
微風吹不散他身上的戾氣。
“為什么不告訴我?”
他松開她的胳膊,轉而盯著她的眼睛,那里面是壓抑到極點的責備。
“告訴你?”
姜窈迎上他的目光,平靜地反問,語氣卻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
“告訴你有什么用?讓你帶著一個營的兵來給我撐腰,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然后讓整個軍區的人都知道,你陸團長的妻子在工廠受了欺負,是個離了男人就活不了的菟絲花?”
她向前逼近一步,直視著他深不見底的眼眸,一字一句。
“陸津州,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戰場。”
“贏,我贏得漂亮。輸,我也敗得起。”
“我的功勞,不需要你用你的權勢來蓋章。”
陸津州被她的話,狠狠地釘在原地。
他看著她那雙清澈又倔強的眼睛,心里那股滔天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當頭澆下,瞬間熄滅,只剩下無邊無際的憋悶和一種陌生的挫敗感。
他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掌控力,在這個女人面前,第一次……徹底失效。
他想說些什么,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堵住了。
許久,他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我是你的丈夫。”
這不是解釋,不是命令,更像是一種無力的、固執的宣告。
說完,他像是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失控的感覺,猛地轉過身,大步離開。
那挺拔的背影,沒有倉皇,卻緊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每一步都帶著壓抑風暴的力量。
姜窈站在原地,看著他幾乎是“逃離”的背影。
過了許久,她那一直緊繃的嘴角,終于,極緩、極淡地,向上勾起了一個弧度。
一個掌控全局的,勝利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