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一幕不止是單純的受害者互幫互助討論會,也是一場異于尋常的‘審訊’。
比起害怕噩夢,文可歆眼下還有更害怕的事。
明友蘭的一只胳膊緊緊地箍著她的脖子,力氣很大,要說抱頭痛哭也行,但更確切的描述應該是,鎖喉。
被單手鎖喉,文可歆有點難喘上氣。
為數不多的氧氣輸送到大腦皮層,刺激神經元思考,進而蹦出的第一個念頭是,對方一定知道做夢的事情,所以要找機會殺她滅口,甚至有可能其中一個夢,就是明友蘭的視角。
這是在滅口。
誰能說,從頭到尾,文可歆就只看到了一個兇手呢?
求生的欲望在那一刻達到了巔峰,文可歆奮力地推開了明友蘭的肩膀,不顧她的傷處,起身后退了好幾步才站穩。
重新奪回呼吸后,文可歆語氣變得冰冷,“你見過我,還是她跟你提過我?”
李樂事本就退到了靠近明友蘭背后的位置,事發突然,她只能先扶穩傷患,隨即對上了文可歆凌厲的眼神。
她不懂了,剛才還奶慈孫孝的,現在就變樣了?
拉扯到傷處的明友蘭對文可歆的話不明所以,疼痛讓她的表情難以控制,“什么見過,青青沒和我說過你,她的日記,和她的照片里出現過你,嘶”
從一開始就警惕的情緒憋到現在,一觸即發。
“不是青青姐姐,你知道的,她和我一個年紀,我想我應該認識她,她有跟你說過嗎,我能看到她,她想殺我對嗎,我想我知道她是誰,如果我知道了她的身份,她總有一天會被警方抓住的”
文可歆想要從她的眼睛里看到情緒和答案,但是她只看到了迷茫,以及逐漸浮現的冷峻。
慈祥的面孔一秒被換下,溫馨的場面蕩然無存。
事已至此,文可歆已經沒有辦法再假裝剛才的貼心好‘孫女’,對峙局面已經形成。
“我認識她,她現在一個人住在一個單人公寓里,準備好了足夠的食物和日用品,她拉上窗簾封上了鏡子,她一個人做了一頓飯,紅燒肉酸菜魚臭豆腐苦瓜,她因為你被抓,沒有胃口,沒吃多少,你還不明白嗎,她逃不了的,警方已經查到這一切了,這點你我都知道,所以你要是真的為她好,就應該讓她自首,這樣才能減刑,才能活更久,你認罪對她沒有好處,妨礙司法公正,你們倆都會被重判的!”
預料中的反應沒有得到,明友蘭自顧自地重復著菜品。
“紅燒肉、酸菜魚、臭豆腐、苦瓜”
緊接著,她深呼吸,不管不顧其他在場的人,重新躺下,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任文可歆說什么,她都不再有任何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