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頓了頓,目光如刀,直直切向周懷安身后那個小小的身影。
“只是……夫子何故攜一垂髫小兒來此?莫非我江寧文壇,當真已經后繼無人到如此地步了嗎?”
話音剛落,庭院里最后一絲嗡嗡的交談聲也消失了。
落針可聞。
一道道目光齊刷刷刺了過來。
這些目光的主人,是江寧府最體面的一群人。
此刻,他們卻用最尖刻的眼神,審判一個五歲的孩子。
周懷安的臉色瞬間陰沉下去。
陳川能感覺到,身前老師寬厚的背影,像一堵瞬間繃緊的墻。
不等周懷安發作,另一個方向立刻響起了附和之聲。
那是一個身材瘦高、顴骨凸起的士子
他諂媚地看了李德佑一眼,隨即高聲笑道。
“王兄此言差矣!”
他搖著頭,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
“我可是聽說了,這位小友乃是周夫子的關門弟子,五歲便能作詩,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神童’啊!夫子今日將他帶來,想必……是想讓我等俗人開開眼界吧!”
話是捧著說的,調子卻是往下踩的。
那陰陽怪氣的語調,任誰都聽得出里面的譏諷。
這比直接的辱罵更加惡毒。
它將陳川高高捧起,捧到一個五歲孩童絕不可能達到的高度
然后等著他摔下來,摔個粉身碎骨。
李文博站在人群中,抱著手臂
臉上的瘀傷似乎都在扭曲,構成了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
他要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雜種,和袒護他的老東西,一起在江寧府所有體面人面前,顏面掃地!
“豎子敢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