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片刻之后。
“老老姜!”
秦衛邦喉嚨滾動了一下,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他大步流星地迎了上去,完全無視了旁邊臉色慘白,努力想擠出笑容的吳天放。
他走到輪椅前,彎下腰,布滿老繭的大手緊緊抓住姜成那雙同樣布滿老繭、冰冷枯瘦的手。
幾十年生死相隔,再見竟是在如此情境下!
看著姜成那蒼老枯槁的面容,又看了看他那坐在輪椅上,已經殘廢的雙腿。
秦衛邦的手顫抖了一下。
他想要問這幾十年姜成到底都經歷了什么,當年的那個披靡戰場好手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可在對上其渾濁卻依舊平靜的眼神那一刻,千言萬語又堵在胸口。
最終只化作一句帶著無盡愧疚和兄弟情誼的低吼:
“姜哥受苦了!老弟我來接你回家!”
而姜成,他則看著眼前這張蒼老了許多,卻依舊熟悉的臉龐。
那古井無波的眼中,終于泛起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漣漪。
他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似乎想笑,又似乎只是肌肉的抽動。
隨后反手,用盡力氣,輕輕拍了拍秦衛邦的手背。
一切盡在不言中。
秦衛邦直起身,深呼吸數次,在竭力壓下心中那翻騰的情緒后。
他攥緊拳頭,銳利的目光掃過噤若寒蟬的吳天放和一眾玄衣衛,聲音恢復了冷硬:
“吳天放!”
“人,我接走了!”
“今天這事,沒完!”
“你們玄衣衛,還有真定府某些人,必須給我,給第七特戰營所有活著和死去的兄弟,給姜家村兩千多口受驚受辱的百姓,一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交代!”
“否則,老子就是把這身軍裝脫了,也要把你們這黑窩子掀個底朝天!聽清楚了嗎?!”
話音落下,吳天放頓時身體一顫,他連忙舉手敬禮,聲音干澀道:
“是!是!秦司令!請放心!”
“我們一定一定深刻反省,徹查責任!”
“給老營長,給軍區,給百姓一個滿意的交代!”
聞言,秦衛邦冷哼一聲,不再看他,只是走到姜成身后,推著輪椅,對著身后一眾士兵一揮手:“我們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