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眸子,聲音低了些,揉著自己的手指頭:“其實在司農寺的那些日子,盡管過得辛苦,可我覺得,心里輕松了不少。可能是……真的償還了周家的罪過吧?!?/p>
展行卓看著她隱忍難過的樣子,就知道她說這些話,只是希望他心里能好受一些。
他便更心疼了。
“芷寧,周家沒有罪,周家只是失敗了而已。”
周芷寧笑著搖了搖頭:“我們不說這個了,陶蔚峴將我從司農寺接了出來,如今我還在蘅蕪別苑?!?/p>
展行卓點了點頭,信王跟他提起過的。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聊到了驍兒,也聊到了周芷寧在司農寺的生活。
“……做賬也閑不得的,人手不夠,要上去幫忙?!?/p>
周芷寧將她做的活兒夸大,如此,展行卓才會一直對她愧疚,一直心疼她。
她撩起衣袖,雪白的皮膚上有著淡淡的傷疤。
陶蔚峴找大夫,給她調治了最好的祛疤傷藥,再幾天就完全看不出痕跡了。
“豈有此理,收了銀子,還敢叫你做事……”
男人撫著她雪白細膩的肌膚,心中一陣蕩漾,感覺氣血翻涌,連忙將手收回了。
周芷寧垂著眸子唇角微微勾了勾,很自然地收回手,她道:“陶蔚峴打算開一家南北貨鋪子,叫我做店主,替他賺錢。”
提到鋪子,展行卓渾身的燥熱突然冷了下來。
腦中浮現親眼所見的,姚青凌與藺拾淵親密的樣子。
他的呼吸粗沉,眼神也沉了下來。
周芷寧:“是不是我開和姚青凌一樣的鋪子,你不高興?”
展行卓不屑的冷哼一聲:“那你把她的生意都搶了。她欠你的,應該還?!?/p>
若只是聽這句話,周芷寧會覺得高興;可她還觀察著他的臉色。
這話,更像是對姚青凌負氣。
展行卓又意識到了什么,再說道:“芷寧,做店主……這種事情本不該你去做?!?/p>
貴女都是有著身份地位的,澧朝的商人地位低賤,有錢無勢。
即便是官奴婢,周芷寧也只需做她自己。
“我去跟蔚峴說一聲,讓他叫別人去做。”
“不要,行卓哥哥,我答應了蔚峴的。”周芷寧拉住要起身的男人,咬了咬唇,聲音又低落了幾分,“我如今只是個奴婢,怕頭露臉也沒什么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