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時,紫色錦袍男子掃一眼門外面倚著小攤打盹的攤販,微微皺了下眉。
他的一個隨從便走過去,一腳踢翻了攤販的水果攤,撒了一把銅板,叫人家滾。
告訴人,信王見不得窮苦,這些銅板是賞他的。
小販拿著銅板,含淚收拾了攤子,走了。
其他小販見狀,不敢礙眼,在被人驅趕之前,匆忙抱著東西跑了。
權貴們哈哈大笑,有人取笑陶五公子:“也就你慣著那些狗東西。咱們是用那些粗物的嗎?按我說,東街市口就該掛一塊牌子,不許下等人進來,免得弄臟這塊好地兒。”
一行人嘻嘻哈哈進了門。
天香樓的索喚、教坊司的藝伎、伎館伶人、戲班子,花樓娘子……流水似的進進出出。
之后人們便知道了,申國公家的公子,在為信王賀壽。
人人都知,信王是個閑散王爺,又愛弄風月,驕奢淫逸也算正常。
那些官宦子弟與信王交好,在申國公家的別苑縱情聲樂,白天黑夜的鬧騰。
這座蘅蕪別苑,不過是權貴們腌臜娛樂的地方,周芷寧高傲,怎會藏在這種地方?
別苑內,周芷寧幽怨地看著信王。
對掛在他身上伺候他喝花酒的花魁娘子很是不屑。
信王擺了擺手,花魁很有眼色地退下了。
連承泰笑著看她:“我為了幫你,做了這么大犧牲,你還不高興了?”
周芷寧語氣幽怨:“你讓我扮成青樓女子,我還得高興了?”
她從前是名滿京都的才女,如今竟然要扮作青樓女子,從這里逃出去……這委屈,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頭。
不,不是一根刺,是密密麻麻的刺在扎她。
陶蔚峴嘆了口氣:“芷寧,忍忍吧。”
周芷寧看他一眼,咬著唇角,含淚忍下了。
連承泰轉眼變得陰鷙,搭在膝蓋上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
何人在背后窮追猛打?
姚青凌嗎?
從目前來看,姚青凌和離后就躲在侯府中。
據他了解,忠勇侯府內部并不和諧,姚青凌回去,過不了閑適日子。
展行卓的信上也說,姚青凌沒有那么大的能量,她頂多有煽風點火的本事;可是周芷寧藏在別苑閉門不出,姚青凌就不可能知道。
那么大門上的字,誰寫的?
這些天,連承泰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他想來想去,又叫人盯著姚青凌。
見她這些日子頻繁進出侯府,居然要做生意了,而且是打算大干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