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疏被請回坐下。
一旁的烏什親自上前斟酒:“這才喝到哪里,怎的就要走,哥一走,咱們幾個坐著還有什么意思,再說,蜜兒姑娘好不容易盼你回來。”
蜜兒紅著雙眼,拿帕子輕拭腮上的淚。
羅疏安坐下來,蜜兒重新替他續上酒,剛要放下酒壺,羅疏開口道:“你去給烏二倒盞酒,他勸爺,爺才留下。”
烏什在家排行老二,私下里大家都叫他一聲烏二。
蜜兒見人留了下來,心中歡喜:“就是爺不吩咐,奴也要給烏二倒酒。”
烏什笑道:“看看,小婦兒就是膽大,叫我也敢直呼烏二了。”
羅疏抬了抬下巴,示意蜜兒去對面倒酒。
蜜兒抿著嘴兒笑,一手執壺一手捉裙碎步到烏什身邊跪坐下,酥臂輕抬,把壺內酒傾出,然后收手,正待起身之際,羅疏的聲音再次響起。
“就坐那兒,烏二替你吆喝半日,你不得在他身邊伺候?”
此話一出,席間眾人面色變了變,尤其是蜜兒,嘴角的笑僵在那里。
“爺,奴家……”
羅疏面上沒什么表情,聲調平平:“伺候好烏大人。”
哈桑往羅疏面上看了一眼,又同席間其他人對看,氣氛微妙起來。
眾人皆知,這蜜兒當初在京都可是炙手可熱的花樓頭牌,多少人一擲千金只為見她一面,博得美人兒一笑。
掛牌之日更是讓多少人瘋了一般競價,定價的最后一刻,羅疏一句話讓先前激烈的叫價作廢,樓管事殷勤地把人送到他面前。
從掛牌之日這蜜兒就被羅疏包占,也不叫她接客,只他去了才現身,說是包占,羅疏把人梳攏后,并不常去。
現下,把這蜜兒支到烏什身邊是何意?誰不知道,烏什早對蜜兒有垂涎之意。
烏什倒是歡喜,玩笑道:“哥怎舍得讓她給我倒酒,平時討她一聲笑都不易。”
羅疏招了招手,讓身后另一侍女續酒,說道:“一個奴兒,有什么舍得不舍得,你若喜歡,讓與你又如何。”
這話叫席間眾人又是一驚,烏什也怔了怔,確認道:“哥哥說得可是真的?”
羅疏點了點頭:“幾時我說話不作數了?”
烏什舉起酒盞,咧嘴笑道:“小弟日后但憑哥差遣。”
哈桑和其他人心下忖度,剛才急著要走,這會兒又把蜜兒讓給烏什,難道是娶了新夫人的緣故。
眾人不免納罕,這肖家女多大能耐,能拴住這位爺的褲帶子。
而那蜜兒一心在羅疏身上,此時卻坐在烏什身邊,兩眼微紅,咬著唇,是個人都瞧出了她的不情愿。
“行了,時候不早了,我先回了。”
羅疏說罷,把杯中酒飲盡,站起身,其他人忙跟著站起,待要送他一送,卻被他抬手止住。
……
肖甄歪靠在床頭,手里執著一卷書,靜靜看著,屋里的蠟燭燒了大半,燭光微弱。
香海用簪挑了挑燈芯,又另點了一根新燭插放于床頭的案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