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袍男子慢悠悠讓美人侍酒,說道:“還能為了什么,無非就是他家老爺子選好了女家,他自己是個風流博浪性,不愿收心,咱們京都城花樓里的幾個頭牌,哪個沒被他包占過,銀子流水一般的花,不過他羅家有錢,除了王族,也就是他羅家了。”
綠袍男子抬手,將酒仰頭喝了,又道:“這不,借著給肖家老大人做壽,實是出去‘避禍’的。”
其他幾人一聽恍然大悟,他們還想著,羅家就算和肖家有通家之好,以羅疏的性子也不會跑這一趟。
……
出了望江閣,貼身小廝羅一從旁牽了馬來。
“爺,咱們現在去哪兒?回府還是……”
羅一是羅家的家生子,也是自小跟在羅疏身邊長大的奴才,這個時候,他家主子可去的地方太多,不說幾個花樓頭牌,就是那良家子也是有幾處的。
羅疏沉吟片刻,這會兒他還不想回去,明日就要啟程去云川,老爺子若知道他回了,必要喚他前去好一番囑咐,見他這副醉樣,少不得說教。
羅一見他家爺出神的片刻,眼睛一滴流,說道:“小的今兒在街市遇到了寶姑,看著精神有些不好,小的還沒見著她,她倒先見著小的,手上提著竹籃,里面裝著些菜蔬,轉彎抹角地問小的有關爺的近況。”
“小的自然沒說什么,她問了幾句后,從袖中掏出一把折扇,說是她自己糊制的,讓轉給爺,小的不敢收,她急得直掉眼淚,最后不忍,這便收了。”
羅一說著從腰間的衣袋里掏出一把折扇,雙手遞上。
羅疏將扇子拿到手里,展開,宣紙扇面,還提了一首淺白的相思小詩文。
畫個葫蘆藤上牽,
寫行小字手邊粘。
折起扇兒不敢開,
怕人笑我相思太淺。
羅疏合上扇子,拿扇柄敲了敲羅一的頭。
“你這油嘴兒收了她多少好處?”
羅一嘿笑道:“哪能收好處,奴才一心為大爺,再說,那婦人不過一寡婦,手里能有多大錢。”
那寶姑家住小河巷,她男人原是主子名下茶莊的伙計。
誰知是個短命鬼,在后院做活時,被屋檐掉下來的瓦片砸中了頭,當時人就沒了,莊上的掌柜給了些燒埋費。
寶姑嫌少,尋到茶莊哭訴,正巧當日他家大爺同幾名友人來喝茶,碰上了,見婦人哭得梨花帶雨,給了一筆豐厚的安葬錢和安身費。
這婦人也是有心,自那之后時常從茶莊經過,實是守望他家大爺,還真叫她遇到了幾次。
他家大爺又是個好頑的風流之人,那寶姑都眼含秋水遞春情了,他家大爺怎會不解。
之后,便歇宿在她屋里幾回,從來不曾虧待過她,賞錢給了不少。
只是他家主子并非長情之人,也就一陣新鮮,膩味后就撒開手,常常他抽身抽得干凈,那些女子卻牽掛著望眼欲穿。
那日,他在街上碰到寶姑,收了她一些銀子,趁著這會兒提一嘴,端看他家大爺念不念舊情,愿不愿去。
羅疏把折扇拿在手里轉了轉,說道:“去小河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