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七娘自然知道這一點,不過是想試一試江念的清濁。
“這是怎么說?”
江念笑道:“有道是‘合而不同’,她二人不論從樣貌或是身形,相似度本就高,若把嫁衣縫制一樣,未免讓人瞧著怪異,更需要通過外在差異達(dá)成平衡方好,再一個,這姊妹二人嫁的夫家也不同,嫁衣更要不同,才顯得尊重,當(dāng)然還有最后一點,也是民間的說法?!?/p>
趙七娘一面聽著一面贊同地點頭,認(rèn)真地問道:“什么說法?”
“民間有種說法,若是嫁衣相同可能會‘爭運’,越是高門大戶,越是講究這些,所以七娘萬不可將她二人的嫁衣縫制成一樣?!?/p>
江念的每句話都說到趙七娘的心坎上,甚至還有她想不到的‘爭運’一說。
她當(dāng)然不會將二人的嫁衣縫制一樣,卻想探探這位制香娘子能否有好的主意。
“念娘說得在理,不知可有好辦法了卻此煩心事?”
江念暗忖,她正有事相求于趙七娘,若能替她解此難事,之后也好開口。
“她二人雖說平日里好較高低,可婚嫁乃女子終身大事,并非兒戲,沒人比工部家的兩位娘子更重視,既然選擇將嫁衣托給七娘縫制,必是七娘制衣的手藝冠絕京都,無人能及?!?/p>
好話誰都愛聽,江念先褒揚(yáng)一番,果然,那趙七娘聽說后心情舒展幾分。
“這兩位娘子雖是雙生子,可總有不同之處,厭惡不同,喜好不同,是喜花鳥蟲魚,或是其他什么,就譬如這花,世間大多女子都愛,是喜那雍容華貴真牡丹,還是曉妝如玉木芙蓉,抑或是不妖不染水清蓮……”
江念見趙七娘若有所思,知她是個伶俐人,一聽就明白。
“七娘不如打點一下她們的大丫頭,問一問,自然就有頭緒了?!?/p>
趙七娘面上愁容頓散,笑道:“得虧你來,不然我還愁著呢?!?/p>
“當(dāng)不得什么?!?/p>
“對了,盡說我的事了,念娘來找我可是有事相商?”
江念點頭道:“確實有一事請七娘幫襯?!?/p>
“念娘直言,若能相幫奴家自當(dāng)竭力。”
“我是想著把我家香料制成凝珠,用制衣的余料縫合,系于成衣上,如此一來,我這香沾了你衣裳的光,你的衣裳也增了香色,豈不兩全?就是需你家縫人多費一道工夫,不知七娘可愿意?”
衣鋪的客人多,且在云裳閣置衣的客人非富即貴,她正好可借這個便利,把香鋪名聲打出去。
趙七娘想了想,說道:“這倒沒什么,也不存在多一道工夫,不過多穿幾道線。”
趙七娘說到底是個生意人,雖說江念剛才幫了她,可涉及生意還是會慎重。
“好是好,只是擔(dān)心有些客人若不喜衣料染香該當(dāng)如何?”
江念笑道:“所以我才說以余料縫合,系之,若是不喜直接摘除便可,且不說這些,時人但凡家境尚可的,誰不以香爐熏衣?況這香普適,非孤標(biāo)不群,不會叫人反感?!?/p>
一語畢,繼而又道,“不如這樣,先拿一小部分試一試,行或不行,七娘試過后再定奪,如何?”
趙七娘當(dāng)真喜歡同這位念娘交談,說話進(jìn)退有度不說,也不叫人為難。
“那就按念娘說的試一試,興許我這衣服以后還沾你家的香色哩!”
誰承想,本是一句無心話,最后竟成了真。
之后,江念回了鋪子,開始調(diào)制衣香,因不營利,不能用名貴的香材,卻又要香息好聞還不能太過女氣。
于是用蕙草、甘松、柏子之類的草植組合調(diào)制,最后凝成珍珠大小的香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