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三點,院子里起了風。
頭頂?shù)幕被渫蝗坏袅舜腴_的小白花砸進我懷里……
我低頭,撿起腿上的槐花。
再抬眸,卻見一道神骨玉立的墨青色身影悄無聲息地顯現(xiàn)在了我眼前。
我意外地怔住,愈發(fā)朦朧的視線落在他隱隱泛著心疼之色的深沉眉眼上,強裝鎮(zhèn)定地彎唇笑笑,問他:“你不是在閉關(guān)養(yǎng)傷嗎?怎么又出來了?”
下一秒,他溫暖的大手就貼在了我的臉頰上,垂眼瞧著我蒼白的容顏,沉沉說:“本尊,不放心你。”
原本我還是能忍得住那些委屈的,可聽他這么一說,我的眼淚頓時就像斷了線一般,噼里啪啦地瘋狂往衣領(lǐng)上砸。
克制不住地猛撲上去,抱住他,一頭埋在他胸膛上,無聲痛哭,哽咽低吟:“青漓……”
他一愣,胸膛驟然起伏倉促。
抬手溫柔地按住我腦袋,把我往懷里緊緊收攏。
“怕什么,本尊只是在閉關(guān),又不是死了。你放心,你的靠山命硬,輕易死不了?!?/p>
我趴在他懷里,貪婪汲取著他衣上的清雅花香,沉悶了半日的心總算是再次有了砰砰跳動的力氣……
手不自覺將他腰間衣袍攥得很用力,直到此刻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外婆走后,他早已在無形中,成了我在這世上,唯一能敞開心扉,任性依賴的人。
我沒有讓他聽見哭聲,只是躲在他懷里委屈地用淚水濡濕他胸口衣裳。
遲遲不肯撒手從他懷中出來。
他深情揉了揉我挽起的墨發(fā),像是刻意在等我發(fā)泄完……
直到我哭得眼角澀痛,流干了眼淚,他才淺聲關(guān)心道:“身上怎么涼氣這樣重?受風寒了?”
我不想讓他為我分心勞神,就搖搖頭隱瞞道:“沒,可能是我早上起得太早,身上沾了清晨的濕氣。最近天氣不太好,溫度本來就不高?!?/p>
他聽完,脫下自己的墨色外袍罩在我肩上。
扶著我的腰,輕手把我從懷里撈出來,深深凝視著我這雙哭腫的眼,擰緊眉心,眸色冷黯的低頭,在我顫抖的睫毛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個吻……
像是,在用他的方式,認真安撫我。
“給你個小玩意。”他拿起我的手,矜貴的玉指在我掌心一掃,我的手里瞬間就出現(xiàn)了兩張白色小紙人。
我瞧著與外婆之前剪過的招魂紙人沒什么區(qū)別的兩只小東西,好奇問他:“陰陽紙人術(shù)?這個法術(shù)我會用?!?/p>
他淡淡道:“這兩只紙人,和你之前剪過的不一樣。以后看誰不爽,就把它們放出去咬人。”
我拿起兩張有手有腳的小紙人抖了抖,對它們的實力還是略表懷疑:“我怕把它們放出去,卻被對方撕個稀巴爛……”
外婆說過,紙人只適合用作充當承載魂魄的載體,本身并沒有多強的攻擊力。
放它們出去咬人,它們不被對方咬就謝天謝地了。
我都已經(jīng)能想象到把它們放出去對付灰狐仙,那條死狐貍一口一個將它倆全吞了的慘烈畫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