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早該走了走了就干凈了就不會拖垮你了”
“你知道嗎”
她渙散的眼神掃過女兒身上磨得發亮、袖口已經抽線破口的校服,落在她因過度勞作而開裂的指甲和粗糙的手掌上,淚水無聲地奔涌而出。
“你本該本該穿著最漂亮的花裙子去上學和同學聊明星、看電影放假了就去出去玩像所有無憂無慮的孩子一樣”
“而不是每天下了課就像發條玩偶一樣趕場打工睡不醒就被鬧鐘吵醒凌晨了還要來醫院照顧我為我擦屎擦尿守著我這這口熬干了的油燈”
“媽媽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連累了你和你爸爸”
“要不是被我的天價藥費逼得走投無路你爸爸也不會不會為了那筆獎金強行去探索那個詭異副本”
“媽媽就是你們的劫啊讓我走了吧讓你解脫讓大家都解脫吧”
“媽媽不想看到你這么累?!?/p>
她的話語里充滿了自我厭棄的疲憊和最深切的懇求。
從她那淚眼婆娑、絕望至極的瞳孔深處,許諾仿佛洞穿了她矛盾到極致的心。
一種對生命的強烈不舍——活著,只為再多看看女兒一眼。
和一種更強烈的自我毀滅沖動——為讓女兒獲得解脫的自由。
兩種撕裂般的情感瘋狂拉扯著她脆弱的神經。
“媽!不許你這么說!永遠都不許這么想!”
蘇晚晴用力搖頭,眼淚甩得到處都是,“爸爸愿意為您冒險,是因為他愛您勝過自己的生命。而我我每天拼命打工,熬夜照顧您,也是因為我愛您??!”
“晚晴媽也愛你”
林月茹在女兒懷里脆弱地顫抖,每一寸骨骼都在訴說痛苦和不舍:“可這身子就是個爛包袱媽看不得你被它壓垮”
“壓不垮的!永遠不會!”
蘇晚晴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破釜沉舟的力量,用力擦去母親臉上混著淚水的臟污,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只要媽你還在我身邊喘著氣,看到你的眼睛我就有力氣!”
“我們是一家人??!我們一起熬過去!”
“爸爸他爸爸他一定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你的病也一定、一定會好的!”
她的聲音既是在說服母親,也是在說服自己被絕望侵蝕的心。
林月茹的眼淚止不住地流:“傻孩子你們父女倆怎么都這么傻”
就在這時,虛弱得靠在女兒懷里的林月茹,目光無意間越過蘇晚晴的肩膀。
那張蒼白的臉在看到女兒身后兩米多高的骷髏時瞬間血色盡褪,嘴唇劇烈顫抖起來。
“晚晴,小心??!”
她竟猛地用手肘撐起上半身,帶著一種近乎笨拙的、母獸護崽般的本能,拼命地想把自己殘破的身體擋在女兒和蘇晚晴身后那個散發著淡淡亡靈氣息、高達兩米多、眼窩燃燒著幽幽鬼火的巨大骷髏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