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陵趕緊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接過時笑得見牙不見眼。
馬背上的蕭夜暝捂住左胸,指縫間滲出血跡。
他暗罵一聲:這班陵,自己重傷在身,他倒好,不是閑扯,就是貪嘴!
目光一偏,悄然瞥向陸昭若……
唇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
陸昭若鼻尖微動,隱約嗅到一絲血氣,抬眸……
蕭夜暝迅速移開視線。
她心下一凜,當即了然,這位蕭將軍絕非風寒,怕是傷得不輕,于是福身道:“天色已晚,妾身先行告退。”
待她走遠,班陵立刻扯開粗嗓,嚼著豌豆含糊道:“統領,咱這就去醫館!”
蕭夜暝冷聲:“不夾著嗓子了?”
“標下那不是怕嚇著陸娘子嘛!”
班陵咂咂嘴,忽而湊近:“統領方才為何那般說話?”
蕭夜暝面不改色:“嗓子不適。”
班陵一路走一路嚼,糖豌豆咬得嘎嘣響,饜足嘆道:“嗬,真香……”
蕭夜暝盯著那油紙包,眸光沉沉。
待班陵吃得只剩零星幾粒,抬頭正撞上他的視線,忙遞過去:“來點?”
蕭夜暝冷眼看他舔凈指間糖渣,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本將最惡甜食?!?/p>
班陵嘿嘿一笑,仰頭將剩余豆子盡數倒入口中,咂舌回味:“嗬,這大冷天的,熱騰騰的甜豆子下肚,舒坦!”
蕭夜暝:“……”
陸昭若回到沈宅,遠遠便瞧見一團毛茸茸的影子蜷在門前石階上。
阿寶正支著耳朵,眼巴巴地朝巷口張望。
陸昭若心頭一軟,快走幾步將這小東西攬進懷里:“這般涼的天,誰許你在這兒等的?”
手指陷進溫軟的貓毛里,才發覺它爪子冰涼。
她忙用袖口裹住它的腳掌,又貼著它耳朵輕聲道:“今日的糖豌豆阿娘途中給了一位恩人,明日定給你補雙份的?!?/p>
阿寶說:“阿娘沒事……”
它今兒個在門口等著阿娘回來,看見一個姨姨牽了個小哥兒打跟前過,那娃娃兩條腿一會兒蹦得老高,一會兒又轉著圈兒踩自己影子玩,青石板讓他跺得咚咚響。
“哎喲,這孩兒歡實得緊!”
過路的婆子挎著籃子笑。
它瞧了瞧自己的兩個爪子,眼眶澀澀的。
屋內的炭火噼啪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