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會不知道父親的意思?
幾個月前,父親和張員外聯手,想要陷害土堡,卻中了蕭辰的圈套,用糧車毒死了數百名血狼部的精銳戰士。后來,師爺機智地寫了一封信,將這件事上報給了朝廷,讓官府立下了功勞,還得到了朝廷的嘉獎……
從一個七品平清的知縣,一躍成為五品青州同知,這簡直就是一步登天啊!
“女兒恭喜爹爹飛黃騰達。”
張嫣站了起來,盈盈一拜。
言語間,卻透著幾分冷意。
“啊!嫣兒。”
張知縣一臉茫然地站了起來,想要拉住張嫣,卻又縮了回去。
張嫣瞥了他一眼,道:“爹,你有什么打算?”
張知縣期期艾艾地道:“我……我想寫一封感謝信,表達我的謝意……”
“辭”張嫣皺了皺眉,“父皇怎么會將吏部的公文當成兒戲?”
房間里安靜了下來。
“蕭大人,你可知道這件事?”
“文書是今天才送來的,我……還沒來得及……”
見父親目光躲閃,張嫣鼻子一酸。
“您的意思是……讓我去找蕭大人?”
張知縣嘴唇哆嗦了一下,點頭應下。
“父親,有件事我必須要問清楚,才能去見蕭先生。”
張嫣道:“我還記得,我爹小時候,經常坐在院子里的臺階上,指著那塊匾額上的‘明鏡高懸’,說:‘做官,要看百姓的心。”
張知縣一個踉蹌。
“后來……”她眼眶微紅,“我父親開始計算銀子的數量,他擔保那些貴族霸占的田地,甚至默許他們往賑災糧里摻沙子……我每天晚上看著父親書房里的燈光,都覺得有個陌生人坐在那里。”
忽然有風從窗外吹來,卷起一片落葉,打在窗紙上。
張嫣哭了起來:“可是,這幾日,我看到父親深夜伏案查案,早上親自巡視河堤,召集貴族們在城外施粥,安撫難民……我仿佛看到了父親抱著女兒的畫面……”
他的眼淚落在青磚上。
張知縣佝僂的身軀,忽然顫抖了一下,然后緩緩地直起了身子。
他一把抓住張嫣的手,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父女兩人就這么面對面的站著,眼淚都流了下來。
土堡內,一座高大的城堡內。
一群廚娘圍攏在火爐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