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氏這邊已差人將吳晚吟架了回去。擦肩而過時,謝南初唇角仍噙著笑,可眼底卻陡然掀起腥風血雨。
上輩子你那么喜歡當活菩薩,這輩子,便讓你當個夠。
……
馬車內,謝南初單手支著側臉,窗外街景如流水般掠過,映得她眸中光影明滅不定。
“今日右相母親壽宴,讓你準備的東西可都妥當了?”她聲音不緊不慢,卻帶著不容置辨。
花蕪一邊將暖爐遞給她,一邊跟她匯報情況。
“唯獨主院臥房未能探明,那處日夜有人把守,我們的人若強行突破,只怕打草驚蛇。”她頓了頓,又道。“若那物件真在右相手中,十有八九就藏在那里。”
車簾被風掀起一角,謝南初散漫的玩弄著手中的暖爐,望著不遠處的朱門,漫不經心道。“我故意放出右相有意選邊站的風聲,我的皇兄皇弟們必定按捺不住要去拉攏。為保他們周全,府中護衛必會盡數調往前院。”
花蕪繼續道,“按公主吩咐,我們的人已埋伏在相府周圍。只待信號一發,既能攪亂壽宴,又能掩護我們全身而退。”
……
等到謝南初踏入右相府時,滿堂賓客皆是一怔。
有人壓低聲音竊竊私語:“樓洛洛不是說,這次只請與她交好的世家千金嗎?”
“你忘了?八公主當年為質前,和樓洛洛可是閨中好友。”
“我聽洛洛提過,這名單是她從前擬的,她大哥沒細看,只當是她確認過的。得知八公主也在受邀之列,她還慪了好幾日的氣。”
“呵,八公主若知道主人這般不待見她,怕是要難堪至極。”
“少說兩句吧。她已經夠慘了。腿廢了,為質三年名聲盡毀,回來后,心上人還被自己救回來的孤女搶了……換作是誰,怕是都會瘋。”
謝南初眸光微冷,視線緩緩掃過說話的那位貴女。
時至今日,她仍想不通,當年那個怯生生跟在她身后、軟軟喚她“姐姐”的小姑娘,為何會恨她至此。
這一世,因樓洛洛屢次維護吳晚吟,她們之間早已勢同水火。
但名單之事,卻并非是意外,而是她找人動的手腳。
宴席持續至夜晚,謝南初才借故離席,無人察覺,亦無人在意。
右相樓棄在前廳待客,為確保皇子們的安全,后院守衛盡數調離。
她原以為樓棄至少會留一兩人戒備,卻不想竟如此順利,反倒讓她心生警惕。
“花蕪,守著。”她低聲吩咐,隨即潛了進去。
……
看到這臥室,謝南初只能說樓棄倒是會享受,寢臥比她的公主府還要奢華三分。
漢白玉砌的浴池氤氳著水汽,金絲楠木的屏風,謝南初指尖撫過鎏金香爐,不由冷笑,權勢果然是個好東西。
她逡巡片刻,終于從一尊青瓷瓶后摸出兩個匣子。
匣身冰涼,鎖眼精巧,顯然不是蠻力能破開的,看起來是她要找的東西。她將匣子收入袖中,忽聞身后浴池水聲輕響……
有人從浴池深處浮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