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雅平時酒葫蘆裝的都是烈酒,李記酒肆的烈焰酒,確實夠勁。
陳啟問道:“老文,今后有什么打算?”
文高雅自嘲一笑:“什么打算?還有一月就是縣試,繼續(xù)考啊,一年又一年,蹉跎光陰罷了。”
陳啟勸道:“老文啊,你是有才華的,但有時候不能鉆牛角尖。”
相處這段時間,陳啟也知道了文高雅連年落榜的原因。
這傢伙竟在策論中寫下“武人以力壓民,仕宦以權(quán)斂財,商賈與官勾結(jié),貧農(nóng)苦不堪言,賤民如草芥,名籍難求,翻身無望”
這種針砭時弊的尖銳之言,自然不可能中榜。
雖然文高雅心懷天下,所言句句屬實,但無疑是扯下了南榮王朝的遮羞布。
別人都在賣力鼓吹南榮王朝之鼎盛,行文措辭無不在舔南榮皇室和朝廷大員,就你在那唱反調(diào),能考上才怪!
文高雅眼神飄忽,說著醉話:“借兄弟你一言,這叫世人皆醉我獨醒,南榮現(xiàn)在外有妖魔作亂、妖人為患,內(nèi)有階級矛盾、吏治腐敗,看上去盛世正興,實為亂世之始。”
他借著酒勁,越說越大聲,猛地一拍桌子:“值此時刻,正需要有人站出來,叫皇室權(quán)貴和黎民百姓,看清這欲來的風(fēng)雨。”
陳啟拍了拍他肩膀:“老文,你定能成為治世之能臣。”
接著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在此之前,你要先通過科考跨入這道門檻。”
“老文,你信我,這次科考,你策論就把南榮往好了寫,多寫當(dāng)朝皇帝的功績。”
文高雅激動道:“若人人都行奉承之事,南榮天幕將傾!”
陳啟斥道:“再不變通,你就永無出頭之日,在乞丐窩里混一輩子,心中抱負不過是笑話。”
文高雅沉默下來,稍后一嘆:“也罷。”
文高雅又問道:“兄弟,你這么拼命練武,又為了啥?”
陳啟端起酒碗,示意文高雅,兩人一干而盡,文高雅酒葫蘆也點滴不剩。
陳啟悠悠道:“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這地,再埋不住我心。”
文高雅瞳孔劇震,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似有如山似海的氣勢從陳啟身上散發(fā)出來。
陳啟突然大笑起來,重重拍了下文高雅肩膀:“哈哈,我說笑的老文,我只是個俗人,不像你有這么了不起的志向,我只是想活得瀟灑一些,多看看這世間風(fēng)景。”
文高壓滿面紅光:“好,日后咱哥倆一起看遍這世間風(fēng)景。”
他心里明白,若無吞天的氣魄,陳啟又如何能說出剛才那兩句話。
兩人相視一笑,壯懷激烈,酣暢淋漓。
文高雅突然八卦起來:“兄弟,你知道不,明日新縣令到任了,還是個女縣令,明早官府要在東市設(shè)棚施粥哩。”
陳啟眉毛一挑,之前聽說老縣令告老,縣令之位空懸了一段日子,朝廷這次派了個女縣令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