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再觸景傷情的鄭飛來到了城外,在當初離開的涼亭旁,看到了一座無字木碑。
掘開之后,露出了里面已接近腐爛的衣物和那塊象征他靈虛觀弟子身份的腰牌。
他在墳頭佇立良久,最終將木碑扔進坑中,而后重新填平。
他在這里出生,最終也在這里死去。
而現在,隨著最后一捧土的撒下,他終是將自己的過去與腐朽的氣味同葬,成了漂泊世間的“無名之人”。
站在渭城城外,他的心也逐漸冷寂下去。
雙腳也猶如被灌滿了鉛,不知該邁向何處。
“魏仁齊國鎮國將軍魏國的兒子”他口中默念著這句話。
而后忽然像是解開了枷鎖一般,踏出了前行的第一步。
“魏仁,我要去看看你的人生。”
這就是他現階段唯一想做的事——去齊國。
一路上,他走走停停,偶爾還會搭著路過的牛車,欣賞著他早已忘卻的煙火之氣,也聽聞了在戰爭之下那殘破不堪的世道。
“戰爭,從來都沒有輸贏”他由心而出。
“老丈,你這話說的不對啊!”趕牛車的漢子揮舞著鞭子笑道:“戰爭要是沒有輸贏,那打仗的意義又是什么?”
鄭飛抬頭,沒想到自己感慨而出的話,竟被人反駁。
“難道你喜歡打仗?要知道,打仗死的可都是人!”
“不打仗照樣死人!天下這么大,再有野心的皇帝也做不到日月所照,皆為我土。守成之才才是皇儲的首選。”
“你都說要守成了,怎么還贊同戰爭呢?”
這句話讓漢子沉默良久,就在鄭飛以為對方啞口無言的時候,那漢子這才沙啞著嗓子說道:“打仗,死的是人。不打仗,滅的是族所以戰爭,是一定要打到分出輸贏為止!”
這次輪到鄭飛沉默了,他想不到一個田間地頭普通的漢子,居然還能有這樣的認知。
又或許,他是和自己一樣
不過他沒有心情去挖掘別人的過去,就像現在的他也不想被別人探尋一般。
而這個話題也就此戛然而止,強求別人改變觀點其實是在與自己作對,他不想做這件傻事。
搖搖晃晃的牛車在一座蓋滿新磚新瓦的村莊口停下,鄭飛隱約能從那股“新”中看到“舊”的瘡痍。
“老丈,我就送你到這了,您要去晉安城的話,還有很長的路,不如在這休息幾日再走?”漢子跳下牛車,笑著說道。
“不了,停下來就不知道能不能走得動了。”鄭飛也翻身下車:“多謝小哥載我一程。”
“老丈客氣了,以您的精神頭,晉安城絕對不在話下!”
“借你吉言,有緣再見!”
“那您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