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偶然同小叔賀蘭崢說起來,賀蘭崢笑倒,他對賀蘭瑾的描述是,離經叛道,全然沒有高門大小姐的樣子,整日跑來跑去,禮教規矩都拋在腦后,還小氣記仇,最愛捉弄別人。
這些便罷了,只是近年來民間對賀蘭瑾也有些形容,說她鐵石心腸,心狠手毒,殺伐果斷,性情也陰晴不定,北境諸軍都對她噤若寒蟬。
世人認為賀蘭瑾恨北安侯府,更恨賀蘭崢。
褚鳴玉如今只與賀蘭瑾相處了半日,只覺得賀蘭瑾不大愛說話,別的也沒瞧出什么,自然也不好貿然進去。
“夫人,夫人!”褚鳴玉被推醒,覺得從脖頸到胳膊都像被人用棍子敲了一樣。
她環顧四周,自己怎么在亭子里就睡著了。
冬酒見夫人醒來,匆匆忙忙說道:“夫人和奴婢都等著睡過去了,不知大小姐回去沒有。
”褚鳴玉瞬間清醒,她后來實在等累了,便想著坐在不遠處的亭子里看著,若賀蘭瑾出來,瞧她回去便也安心。
只是她們主仆二人就這樣睡著了。
“幾時了?”褚鳴玉問道。
“寅時一刻。
”褚鳴玉決定不管了,如今連人在不在里面都不確定,先進去看看再說。
褚鳴玉推開門便愣在原地,跟在后面的冬酒還在晃頭晃腦的問怎么了。
賀蘭瑾團成小小的一塊躺在祠堂中央的地上,睡的安安穩穩,連門口進來人也沒能吵醒。
褚鳴玉嘆了口氣,同后面的冬酒說道:“去抱一床被子來。
”到底已經入冬,聽說北境已經下了好幾場雪,即便是鐵打的人,這樣睡上一夜也要生病的。
褚鳴玉在旁邊的墊子上坐下,端詳賀蘭瑾安靜的睡顏,白日里瞧著不近人情的樣子,睡著了倒是像個小姑娘了。
地上又涼又硌,怎么就睡的這樣踏實。
靜靜瞧上一會兒褚鳴玉心下泛酸,眼眶熱熱的忍不住要流淚。
侯府變故突然,她們這些留下了的人便不再有日日安寧。
何況親眼目睹北境慘狀的賀蘭瑾。
人人都說,賀蘭瑾心硬,一心只為了奪幽州的兵權,不惜和哥哥反目。
君主的猜忌,百姓的指責,至親的慘死,一瞬間如海嘯一般撲向賀蘭瑾。
很辛苦吧,尋常人家姑娘十五六歲還要在父母跟前撒嬌賣乖。
而賀蘭瑾十六歲已經掛帥出征,孤身一人闖敵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