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頭來居然沒一個忠心的!”
周顯看著供狀上一個個熟悉的名字,狀若癲狂,直接將它撕了個粉碎。
他將撕碎的紙屑狠狠地砸在地上,抬起頭,瘋狂地看向林昭,眼中充滿了不屑與嘲弄。
“姓林的!你以為你在這里假惺惺的演戲,裝出個青天大老爺的樣子就有用了嗎?!”
“我告訴你!”
“在這邊北境!你根本就算不上個東西!”
他咬著牙,一字一句的從牙縫里擠出話來:“不錯!我是貪了!”
“那又如何?!”
“整個北境上上下下,從總兵到縣伯再到縣衙的胥吏,有哪個不貪的?!”
“整個北境十六州的文武官吏,從上到下,哪個手上是干凈的?!”
周顯的聲音陡然拔高,癲狂到了極點。
“這天下,早就爛透了!全北境都在貪!你殺了我一個周顯,你殺得光整個北境的官嗎?!”
“你以為你是誰?!不過一個區區的欽差!”
“你以為你能改變這混賬的世道嗎?!”
周顯那雙粗肥的手支撐著地面,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
他指著林昭,笑的無比扭曲:“我告訴你,姓林的!”
“別說你只是一個欽差,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掀翻整個北境的官場!”
“俗話說的好,水至清則無魚,你以為這北境為什么會這樣?”
“還不是朝廷默許的!”周顯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瘋魔,“若不是朝廷對我們北境將士刻薄寡恩,糧餉不足,我等又豈會出此下策?!”
“我們是在為朝廷守國門!拿一點錢糧怎么了?!”
“我大哥,云州總兵周烈!韓章大人!他們哪個不是為國流過血,哪個不是為國負過傷?!他們拿一點,底下的人跟著拿一點,天經地義!”
“姓林的,我告訴你,這叫規矩!是北境的規矩!”
“北境有自己的規矩!”
“你一個京城來的毛頭小子,也敢在這里談王法?你懂個屁的北境!”
說到最后,周顯竟仰天大笑起來,就好像他才是這公堂內的主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