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大逆不道的行徑,一旦沾染上分毫,便是株連九族的滔天罪孽。莫說自身要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怕是祖宗墳塋前的石碑,都要被世人的唾沫星子浸蝕得面目全非。
那是要被釘在史書恥辱柱上,讓子孫后代世世代代抬不起頭來的。
慕容昀想邀他共赴這趟渾水,他還得掂量掂量一下。
在他眼里,慕容昀早已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離開了沒多久,謝凌又想起了表姑娘來,心里疲憊,不自覺地捏了下太陽穴。
此番一別,想來總要隔上數月才能再見了。
希望,她接下來的幾天安安分分地呆在謝府里,不要再惹他生氣了。
……
何洛梅的親姐姐一家,自年后便有了新的安排。因在京城購置的宅院已裝修妥當,他們早在二月便搬離了謝府,開始了新的生活。
另一邊,安坤榮的境遇也頗為順遂。憑借謝凌的舉薦,他謀得了一個七品官職,雖是起步,卻也算得上是不錯的開端。而他的父親原揚州郡守,也已調任京城,升任四品官職,一家人在京城的日子愈發有了奔頭。
盡管李鶴川漸漸成了謝易墨的救命稻草,可只要安坤榮呆在京城,她便永遠會在某個夜里做著同樣的噩夢。
這日,周氏帶了女兒來謝府做客,何洛梅好生招待了她。
謝易墨剛從普濟寺回來,就這么不湊巧地碰上了她。
周氏只見遠處站在養著睡蓮的水缸邊的婦人,烏木簪綰著松松的墮馬髻,鼻梁挺秀如遠山,孕中發福的身段被寬大的錦裙遮掩,那股子從骨子里透出來的貴氣,混著孕中特有的溫潤,竟比往日更多了幾分動人心魄的韻致。
因懷孕不便,周氏只能牽著女兒宛宛的手。
謝易墨見到她,連招呼都不想打,便要繞道走。
可沒想到,周氏卻喚住了她。
“二姑娘,請留步。”
謝易墨在水廊上頓住了腳步,頓時捏緊了手中綾絹扇。
她與周氏不和,早已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了,周氏這小半年來也能感覺到她的不喜。
可她沒料到,周氏這會兒竟然會叫住她。
周氏見她駐足不前,便吩咐嬤嬤抱著女兒,安頓好了宛宛后,周氏便走到了她的面前。
周氏看了她一眼,側過臉來看向貼身丫鬟,溫和細聲細語:“你先退下吧。”
丫鬟聞言蹙起眉頭,臉上滿是為難,卻仍執拗地不肯挪動腳步:“夫人,您如今懷著身孕,公子今天特意交代,要奴婢寸步不離地守著夫人……這若是走開了,萬一有個閃失,奴婢實在擔待不起。”
周氏卻不容置喙,語氣里添了幾分堅持,“我與二姑娘說幾句體己話,能有什么要緊?你且先退下吧,有事我自會喚你。”
丫鬟只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