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著叫凌兒來陪我用這頓早膳,誰知他一聲不吭就出去了。派了兩三個丫鬟去尋,到這個時辰了連個人影都沒找著,這孩子,真是要把我氣出病來!””
許清瑤微笑道:“老太太莫氣,謝公子久在外頭,此番突然回京,府里府外的公務(wù)定然堆積如山,許是遇著急事才來不及打招呼,并非有意失了禮節(jié)。”
“等他忙完了這陣,定會來向您賠罪的。老太太這般動氣,反倒傷了自己的身子。”
謝老太太方才被謝凌勾起的火氣竟慢慢消了下去,她執(zhí)起許清瑤的手,語氣里滿是疼惜:“你這孩子,總是這般溫柔體貼,待人接物處處妥帖。這般好性情,便是塊頑石也要被焐熱了。待時日一長,凌兒那小子如何會不動心?”
“他如今只是被俗事迷了眼,等回過神來,定會知曉你的好。”
二人還要說話時,這時屋外頭卻傳來動靜。
只見書瑤領(lǐng)著個背著藥箱的大夫,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走了進來,給老太太請安。
“老太太,大公子這次回京,特意從江南尋來位一手針灸出神入化的民間神醫(yī),專治疑難雜癥。公子吩咐了,往后便由他給您請平安脈,日日調(diào)理身子。”
說罷,她目光掃過一旁的許清瑤。
“還請許姑娘暫且回避。”
許清瑤抬頭時正撞見書瑤眼底那抹毫不掩飾的戒備,像是在防著什么。她心思比針眼還細(xì),自然能感受到書瑤對自己的敵意。
“老太太診脈,原是該有女眷在旁伺候的。況且我在此處也礙不著什么,正好替老太太記著大夫囑咐的忌口與藥方。”她話說得軟和,姿態(tài)卻沒半分退讓。
許清瑤說完看向老太太,結(jié)果書瑤卻帶著郎中擋住了謝老太太的視線。
楊嬤嬤察覺出不對,知道書瑤代表著長孫的意思,也悄無聲息地陪伴在老太太身側(cè),跟老太太說話。
許清瑤竟一時插不上嘴,面色著急。
書瑤悄然后退幾步,繞到她面前,刻意壓低了聲音,“許姑娘,還是請你配合些吧。”
“不然的話,姑娘近來在府里的小動作,若是傳得外面人人皆知,怕是于姑娘名聲有礙吧?”
許清瑤指節(jié)捏得泛白,臉上卻依舊平靜,只是那平靜底下,像有什么東西在悄悄碎裂。
她只垂著眼睫應(yīng)了聲“是”。
半個時辰后,書瑤手上握著那根石榴瑪瑙簪,她見老太太喝了安神湯后,倚在羅漢榻上眼皮半松,瞇著眸嘴里含混地問著許清瑤的去向。
見老太太在問許清瑤,書瑤悄無聲息地將石榴瑪瑙簪藏在袖中,她上前將聲音壓得又柔又輕:“老夫人,許姑娘方才說身子有些不適,怕過了病氣給你,便先回許府歇著去了。”
“許姑娘臨走前還特意囑咐了,等您醒了,讓奴婢告訴您一聲,改日再過來給您讀詩呢。”
眼見謝老太太沒懷疑,被綠蘿她們扶著去了床榻上休息。
知道老太太一時半會不會醒來,書瑤慢慢退出了主屋,而是讓楊嬤嬤把所有仆人都叫到了庭院里審問。
“大公子發(fā)話了,許姑娘心思深沉,善口輕舌薄,從今日起,斷斷不許她再踏謝府半步,更休想靠近老夫人跟前寸許!免得再用那些花言巧語,把老太太的眼都給蒙蔽了!”
“但凡受了許姑娘恩惠,被買通在老太太跟前說她好話的,都老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