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宜溫等了兩日,終于等到堂兄呆在家的這日。
她進去剛問安,便瞧見了一身藍衫,面容微青的男人,雖然沒有痩,但瞧起來卻有些憂郁。
謝宜溫怔了一下。
這幾日謝凌都在緊張中度過,將他折磨得精疲力盡,偏生他耐力比常人強些,因此也不需要擔心。
見到謝宜溫,謝凌沒看她,而是走到書架前,伸手去取上面的一本《昭明文選》。
謝宜溫回神。
她今日特意過來,原不過是想探探謝凌的口風。
那件事懸在心頭太久,她總得知道長兄究竟是個什么態度??善睦镉制呱习讼碌?,多年來對這位兄長的敬畏早已刻進骨子里,總怕自己那點自作主張的小動作,早已被他看得通透,只消一個眼神便能戳破。
但見謝凌側臉無動于衷的,處之泰然,想來,阮凝玉并沒有把那件事告訴給他。
她攏了攏袖口,方才那點惴惴像是被這陣風吹散了些。
心里卻又忽然很不是滋味,覺得表姑娘到底是個好的,可阮凝玉的好,卻讓她覺得很是自慚形穢。
謝凌此刻心亂,根本無暇顧及謝宜溫的反常,因此便未察覺。
本來要將《昭明文選》取走的,可他恰好卻見書架上還有個他放上去的酸枝木盒。
他指尖微蜷,停了下來。
他的面色幾經變化,晦暗不明。
上回上面的金葉子掉了,是他又重新接了上去。
他將這支纏花金葉墜珠簪帶回來,原就是要還給她,物歸原主,只是近來瑣事纏身,千頭萬緒里,竟將這樁小事拋在了腦后。
可待她前夜向他說出口時。
那一瞬間,他忽然改了主意。
他不想還給她了。
謝凌手持著書卷,卻壓不住心底翻涌的躁意,垂眸時已凝起一片沉沉的戾氣。
他太清楚了,她這般急著要回,無非是因這簪子出自沈景鈺之手。
謝凌戾氣太重,剛想將手里的書掃在墻上時,卻見門口還有個影子,意識到謝宜溫在場,他只好強行克制。
他抬眸,面上已恢復平靜之色。
“堂妹,過來有何事?”
謝宜溫忙不動聲色道:“許姑娘來到府上了,堂兄不在的這段時日,多虧了許姑娘醫術高明,對祖母悉心照料。眼下她正在榮安堂候著,祖母特意讓我來請你過去。”
她不著痕跡地點了許清瑤的功勞。
謝凌頓時擰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