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靈兒這麻煩,從前是,現(xiàn)在更是。
一個沒腦子的姑娘,滿心滿眼就想著去晉城找她那個“君安哥”,卻不想想,那男人若是真把她放在心上,走時怎會連句交代都沒有?
這都多少年了,杳無音訊,要么是出了天大的變故,要么就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她長相廝守。
偏這姑娘執(zhí)迷不悟,害得自己落難不說,還連累旁人。
雪越下越大,落在陳平安的棉帽上,積了薄薄一層白。
他在村口站了足有半個時辰,來往的村民見了他,都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陳公子,站這兒看雪呢?”
“平安哥,這天兒冷,快回屋歇著吧!”
誰都知道,現(xiàn)在的陳平安早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蹲在賭坊門口的爛賭鬼了。
他是陳府的主人,是草廟村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戶,聽說還是靠打獵發(fā)的家……景陽岡的野豬,被他打了一頭又一頭,肉香飄遍了半個村子。
如今家家戶戶都盼著自家兒女能跟著陳平安學(xué)打獵,哪怕只是跟著跑跑腿,也能混口飽飯吃。
在這大荒亂世,對底層百姓來說,能靠力氣換活路,已是天大的指望。
陳平安耐著性子應(yīng)了幾句,腳都凍麻了,實在等得不耐煩,便轉(zhuǎn)身往村口的茶肆走。
那茶肆是村里唯一一家,巴掌大的地方,擺著四張破木桌,平日里只有幾個閑漢會來蹭暖。
他剛在靠門的桌子旁坐下,店小二就顛顛地跑了過來,手里捧著個粗瓷碗,碗里的熱茶冒著白氣。
“陳公子,您暖暖手。”
店小二笑得滿臉堆肉,腰彎得像只蝦米。
陳平安點了點頭,從錢袋里摸出五枚銅板丟在桌上。
銅板滾了兩圈,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謝陳公子!謝陳公子!”
店小二趕緊把銅板揣進懷里,手指頭在衣襟上蹭了又蹭。
放在從前,陳平安別說坐這兒喝茶,怕是剛進門就得被轟出去……誰待見一個兜里比臉還干凈的賭鬼?
“再給我來兩個茶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