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音恍然,真情實感地憤怒起來:“也就是,皇上早就知道撫州災疫,知曉撫州六縣的百姓活在怎樣的水深火熱中,卻不管不顧,以此設局,來削弱安國公的勢力,打擊世家權貴?”
“嗯,阿音聰慧。”
“豈有此理!”江元音腦海里一一浮現在撫州見過的百姓慘狀,怒罵出聲:“但凡朝廷可以早些出手,撫州的無辜百姓何至慘死?他故意放任許昌安作惡,為的就是一個可以名正言順對付世家的名頭。”
“他無視百姓的苦難與生死,只為他的皇權可以至高無上,這同‘暴君’有甚差別?”
“他根本不配當皇帝!”
因為身歷其境地感受過撫州百姓的慘狀,她越發悲憤,替那些百姓叫屈。
江元音看向閉目蹙眉的李霽,重聲道:“放任那樣無德之人身居高位,大昭一定會有下一個撫州,會有越來越多的無辜之人為皇權喪命。”
然而李霽攥緊手中的折扇,仍舊沒有睜開眼睛。
他不質疑齊司延與江元音所言。
這的確很符合李彥成的行事作風。
可他……又如何能勝任皇位?
齊司延再次輕輕拍了拍江元音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溫聲道:“阿音放心,大昭很快會迎來明君的。”
江元音余光掃過避而不談的李霽,靜候齊司延的下文。
齊司延不緊不慢的開了口:“一會入了臨近城下榻,我會書信一封,送往泉郡。”
“泉郡?”江元音神色一緊,“作甚?”
關于前世種種,除了在江云裳死前,同她挑明了以外,一直是夫妻倆的秘密。
那有關泉郡、李承燁的一切,在李霽面前都絕口沒提。
他此刻為何要提起?
齊司延道出備好的說辭:“我收到了前太傅安允懷的來信,原來前太子李承燁,一直藏匿在泉郡。”
他面朝江元音,余光卻一直落在李霽身上,“阿音,算起來,李承燁是你同母異父的兄長。”
“安允懷足智多謀,在泉郡替其籌謀十多載,如今他們的勢力已蔓延至江南一帶,要攻入汴京,指日可待。”
江元音接收齊司延的眼神暗示,知道這是要唱戲說與李霽聽,捧哏地接話道:“侯爺難不成要助他登位?”
齊司延不置可否,嘆息道:“似王爺這般的明君難尋,但王爺無心天下,你我不該強求,先太子既有心復位,或許是當下最佳的人選。”
“安太傅的信我看了,字字泣血,為國為民,此等心懷天下的先生教出來的太子,想必會是賢德的明君,我們助其復位,大昭的百姓……”
“放屁——!”李霽終于聽不下去,猛地睜開了眼,質問齊司延,“你見過李承燁與安允懷那老頭了?你就能知道李承燁是明君?”
齊司延并不正面回答,而是故作為難地嘆惋道:“國不可一日無君,王爺不愿居高位,我們不得不另擇人選……”
“那也不該選擇李承燁,那小子是何德行我還能不知?”李霽滿眼嫌棄,“三歲看老,他還不如李昀璟!”
李承燁算是他看著長大……哦不,看著長到六歲的。
總之,在兵變逃亡前,他對其印象極差。
李霽沒好氣道:“那小子從小性格便偏激暴戾,經歷宮變逃亡,在泉郡蟄伏藏匿,他說要他要復仇復位我信,但你要說他是了天下百姓復位,我勸你別說這種惹人發笑的蠢話,他那性格,當了皇帝也是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