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班若為何要自戕?
這些怕是連夜七都弄不明白。
江元音心道他亦是個(gè)可憐人,一生都在追逐班若,試圖獲得班若的認(rèn)可。
班若是他人生的光,卻也成了他人生的陰影。
夜七喝得醉醺醺的,偏偏還留有一絲意識(shí),記掛著崔關(guān)禾的事。
直到熬到天亮,也未有人喚他去看崔關(guān)禾的情況,他抱著酒壺直接昏睡過去。
晨曦蔓延至靜謐的屋內(nèi)。
崔關(guān)禾朝趴俯在床榻邊上的秦瑾煙探去了手,輕撫她的腦袋。
秦瑾煙瞬間驚醒,立馬抬頭朝床上看去。
四目相對(duì),她看著他終于不再渾噩清醒的眸光,仍有些分不清是夢(mèng)境還是現(xiàn)實(shí),哽咽喚道:“外祖父……”
崔關(guān)禾輕“嗯”,朝她虛弱笑了笑:“好孩子,乖外孫女兒,你受委屈了……”
聽著這熟悉的嗓音,秦瑾煙不敢去抱他瘦弱的身軀,只敢輕握住他的手。
感受到他真切的體溫,她淚如雨下,哭道:“太好了,您沒事了,真是太好了……”
“哎呀,怎么還和小時(shí)候一樣,愛哭鼻子?莫哭,外祖父一會(huì)讓人做棗糕給你吃如何?”
秦瑾煙的眼淚卻更加洶涌了:“瑾煙不要棗糕,瑾煙只想要外祖父好好的……”
幼時(shí)她膽小愛哭,外祖父、外祖母總是拿棗糕哄她。
其實(shí)她愛吃的不是棗糕,不過是透過棗糕感受到的那份愛意與關(guān)心。
正如此刻,聽著這熟悉的低哄聲,她方才覺得委屈。
在侯府被丈夫齊明宏毆打撒氣委屈。
被婆母陸氏輕視苛待委屈。
被父母嫌棄,秦家不肯接納她委屈。
帶著齊維航來到蘭城投奔,卻被舅母斥責(zé),趕出門外,見不到外祖父委屈。
孤兒寡母在蘭城開鋪營(yíng)生委屈。
她開始放任自我,嚎啕大哭,仿佛回到有人疼愛的幼兒時(shí)期。
只有在外祖父這里,再無能再平庸的她,也能獲得愛。
人在察覺到被愛時(shí),才能變成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