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她覺得今日之事,十拿九穩。
她昨晚讓沉月連夜帶著秦瑾煙的信去珰縣接崔杭回蘭城,原因有二。
一是怕黃氏不肯出面,二是怕薛茂民忌憚如今仕途順遂的王義濡,會舍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有崔杭出面便不一樣了。
崔杭如今雖只是小小的珰縣縣令,但崔家畢竟兩代為官,崔老爺子告老還鄉前,在汴京是積累了人脈的。
何況還有一個嫁給工部侍郎的女兒,即秦瑾煙的生母。
有這些層層繞繞的關系,再知曉王義濡在挑撥薛、崔兩家的關系,薛茂民不可能還與王義濡統一戰線。
“舅舅。”
“父親!”
“老爺……”
秦瑾煙、崔信與黃氏幾乎同時發聲,崔信掙不脫衙役,秦瑾煙與黃氏都朝崔杭迎上去。
“你啊——”崔杭擰眉看了黃氏一眼,斥責的話都顧及她顏面的咽了下去。
家丑不可外揚,現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他側頭看向秦瑾煙,愧疚又激動難忍,千言萬語都只剩下一句復雜的自責:“舅舅不知你到蘭城了啊。”
秦瑾煙懂他沒說出口的話,無礙的搖搖頭,再次重復了給他書信里的內容:“舅舅,外祖父非是中風而是中毒,您一定要為外祖父拿到解藥啊。”
崔杭頷首,上前一步,目光掃過王義濡,朝主位的薛茂民拱手,嚴聲道:“知府大人在上,下官崔杭要狀告新科進士王義濡兩年前毒害家父,現下又意圖構陷家父泄題,毀家父清譽。”
“此事我已一五一十書信告知吾妹,與家父在汴京的諸位好友,今日知府大人若不能替我崔家主持公道,他日下官便與汴京的諸位聯名上書,訴之御前!”
薛茂民已感受到壓力,但心中不虞,皺眉道:“本官正在核實人證物證,你急什么?”
隨著崔杭的出現,場面愈發混亂復雜。
薛茂民妻子趙氏被衙役領到公堂,看到滿堂的人,一時摸不著頭腦,有些發怵。
江元音主動上前,率先問道:“夫人可還記得我?”
趙氏看向江元音,回道:“你是昨日隨王家上門的,‘流光坊’的人?”
江元音點頭,被趙氏認證了身份后,朝薛茂民道:“剛呈給知府大人的書信,便是昨日在薛小姐房中拾得的。”
她道明信件由來,證實信的真假。
薛茂民不做回應,抬眼看向趙氏,問道:“你可記得梓玥出事那日是幾月幾號?”
那段日子,他因為收到班若的挑釁信,正在排查全城的嫌疑人,的確記不得薛梓玥出事那日,究竟是哪一日。
“七月二十七啊,”趙氏脫口而出,不明所以地望著薛茂民,“老爺怎地突然問起這個?”
讓衙役把她從后院請到公堂,就為了問這個?
而且不是說要瞞著薛梓玥出事這事嗎?
他怎地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問啊?
薛茂民抬眼看向王義濡,語氣已同先前大不相同:“王大人,可有話說?”